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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嘲風隱忍的模樣,青翎心情有些複雜,嘲風執意要一個人在屋裡待一會兒,並不需要自己的陪伴和幫助呢。
侍者沒有注意到主子表情的小變化:「哼,那個相府二小姐,和咱們殿下有什麼過節?為什麼要算計少爺?!我看她是膽兒太肥了!」
「是…因為她吧。」青翎留下一個意味不明的答案,回頭看了一眼嘲風的房門,默然離開了…徒留侍者一頭霧水。
二小姐用計騙出召棠小公爺、惹怒晁大人親自出馬救兒子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寧相耳朵里,被一行人撂在青萍樓的主僕三人還來不及害怕、憤怒、收拾殘局,便已經被寧相派來的人火速帶回了相府。
這一次,相府萬誡堂下所跪之人換成了寧如玉,萬誡的屋頂已經修繕一新,對於寧如玉,自然不可能會有天雷救她。寧相暴怒之下,根本不會聽寧如玉的求饒解釋,寧如玉在萬誡堂結結實實挨了重罰,還被禁足玲瓏居三月,不得離開半步。
無法離開潤雪居的寧言君擔心嘲風的安危,一顆心懸在高處,是如何也落不到實處,她捏著繡帕在書房內焦急等待,就連桌邊的燈花落盡,她也沒有心思去管。
從晁府趕回來的瑤華剛伸手敲門,屋門就被人從內拉開,見自家小姐臉上不加掩飾的焦急神色,瑤華知曉小姐心急,也不拐彎抹角,立刻關上門稟報導:「小姐、瑤華把情況與晁大人說明,他應是帶人去救晁公子了。」
瑤華湊到言君身邊輕聲道:「瑤華剛才回來之時,就發現府里風聲緊,我聽那些護衛說,大人派了人去將二小姐帶回來,回來就帶去萬誡堂親自審問了!」
「那、那嘲風呢?她如何了?晁公將她救下來了嗎?」言君並不關心寧如玉的下場,她只想知曉自己心尖上的那個人兒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受委屈。
瑤華聽聞二小姐自食惡果受了重罰,在路上都差點高興到拍手稱快了,小姐倒是最關注晁公子的安危…瑤華只能如實答:「這…具體情況還沒有消息,召棠公說一定會救晁公子,想來他親自出面,一定已經帶著晁公子回府了吧。」
嘲風的情況還是未知,寧言君再難悶在屋裡等消息,起身就往屋外走去。
「小姐?」瑤華驚道。
寧言君眼中是掩飾不了的焦急神色:「瑤華,我、我實難放心。我去爹那裡看看。」只要父親沒有第一時間趕去召棠公府,想來嘲風便沒有大礙。
「府上風聲緊,您現在過去會、會否引人懷疑?」瑤華小心勸阻。
寧言君沉吟片刻,搖搖頭:「無妨,此時正應是請夜安的時辰,我以請安為由去見見父親,不會有問題。」
俗話說冤家路窄,正要假借請安由頭去父親那裡探探風聲的寧言君,在路上,卻是恰好碰見了一頂軟轎。
作者有話說:
九殿下這是怎麼了呢?
第56章 收疑信青萍迷幻局(下)
轎子邊,碧珊抹著眼淚,不停讓抬轎子的兩個丫鬟小心動作,紅綃表情凝重。轎中正因為轎子抖動而隱忍發出疼痛嗚咽的人是誰,不言而喻。四個丫鬟也是齊齊看到了來人。
必經之路恰巧相逢,想避已經避不開了,雖是擺在明面上的不對盤,丫鬟看了主子總不能不行禮,幾個玲瓏居的小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得壓低了聲音向寧言君行禮:「大小姐…」
轎子裡的人又怎麼可能聽不見,寧如玉瞳孔一縮,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掙扎著用盡全身力氣撐起來掀開轎簾,果真看到了就要從轎邊走過的寧言君。
寧如玉緊緊捏住轎簾:「寧言君,你、你站住!」因為痛呼過度,聲音早就變得嘶啞難聽,「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使的奸計!」那兇惡的目光,就象是想要從窗框裡爬出來將人撕咬一般。
兇惡可怕的陣勢看得瑤華下意識擋在了自家小姐身側,聽清她的話,瑤華簡直一聽氣不打一處來,明明是這人奸計不成、自食惡果,怎麼變成自家小姐使奸計了?!
寧言君淡淡移開目光,不欲多與這人交流,抬步就想離開。
寧如玉卻沒有善罷罷休,用她那難聽的聲音怪笑道:「呵呵、這一次,你、你又贏了,看我成了這樣,你開心了!你滿意了吧?!」她眼中仇恨的火焰熊熊燃燒,「走著瞧…咱們走著瞧,我一定、一定會讓你輸得很慘!」這大概是一種…不甘示弱?
寧言君聽罷,蹙起眉頭頓住腳步,轉身來毫不避諱地對上寧如玉兇惡的目光:「寧如玉,你偏要爭個輸贏,我可以陪你玩。」一貫溫柔如水的雙眸平靜無波,語氣也平淡得有些發冷,就像溫柔池水結上了徹骨的春冰,「本是你我之間的怨懟,你的那些心思手段,盡可衝著我來。若是禍及他人,便休要怪我不顧姐妹親情。」
就常年跟隨身側的瑤華,都從未見過自家小姐這般冷淡的表情,其中透出的決然力量,顯然是震懾住了發瘋的寧如玉,她眼中的瘋狂妒火便被這春冰生生凍住,一時間腦中竟是一片空白,準備說出口的刻薄話語全部凍結在了喉嚨里。
寧言君靜靜看著臉色蒼白、死死噎住的寧如玉,氣氛是完全冷滯,但旁人都能看出來,這場無聲的對峙,是大小姐勝了。
半晌無語之後,寧言君目光掃過寧如玉肩上浸出來的血痕,終於打破了詭異的安靜:「希望萬誡的滋味,能讓你記住教訓。」說罷,寧言君便帶著瑤華轉身離開,沒有再與寧如玉多耽擱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