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頁
自己的小酒壺被扔到一邊打翻了,太子毫不客氣捉起寧言君方才喝過的酒杯,為自己滿了一杯,故意舉起嗅了嗅,輕浮玩笑:「呵呵,佳人芳唇,果真是馨香勾人。」說罷便就著言君喝過的杯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看著他淫邪的動作,寧言君緊咬銀牙,若不是因著常年養成了閨閣小姐優雅隱忍的習慣,寧言君真想一巴掌將這個輕浮的醉鬼打清醒些。
太子因為醉酒而變紅的眼中神色愈發渾濁,他似是十分喜歡「美人杯」的味道,樂此不疲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據說,寧相可是從小就將你悉心培養成了大宣最完美的女子…等成神大典之後,相信很快,父皇便會讓出大權,讓我成為大宣皇帝!全天下,甚至整個寰宇,都是我的!我便是天地之主!大宣最完美的女子,自然就該是我的。」
太子說著,想伸手去摸言君的臉頰,卻被言君厭惡躲開,他悻悻捏起拳頭,眼中閃出危險的意味:「言君,你須得記住,不論你如何逃避,終究是我的女人。那些妖怪、所謂的神仙,甚至妖龍…呵呵。都不能和我搶!」
太子一時趁著酒勁,就將攝天尊主才與他稟報之事說漏了嘴。
捏住冰冷一角的手指忽而一顫,寧言君眼中如的冰霜生出了一絲裂痕。太子此言不可能是隨意說的,果然,攝天軍知曉了嘲風的動向...
隱忍沉默良久的寧言君對上太子的雙眼:「殿下恐怕是喝了太多酒,腦子都糊塗了,這天下,便只有大宣的皇室正宗是神,哪會有什麼其他的神?」
寧言君言語和表情上那點虛與委蛇的恭敬都全然不見,只剩下對太子無盡的厭惡,面前不過是一個做白日夢的瘋狂醉鬼,又哪裡分辨得出她恭敬與否呢。
太子眼中浮現出十分輕蔑的神色:「哼,現下就有一個,想、想與本殿下,搶你的妖龍。」
他眯著眼睛:「不過言君說得對,唯有我大宣皇族正宗,才是天地的主宰!諒它再有本事,也只能困龍赴死,等到先生的陷阱將它捉了,我就抽了它的龍筋、斷了它的龍骨、生啖它的皮肉、痛飲它的龍血,讓它的千年修為,都為我所用,呵呵哈哈哈——」
太子一句句狂言,他想要對小龍做的殘忍之事,都扎在寧言君心上,每說一句,就讓寧言君對他的厭惡和仇恨更深一寸。
誰知那太子很快便收住狂笑,也不再與言君多言,凶相畢露,撲上去就想強迫佳人就範。寧言君早就有所防備反應很快、推住突然撲上來的太子,可惜她的力量,哪裡能和太子這樣的青年男子相抗衡?
巨大的力道讓兩人撞翻了小几案,美酒佳肴撒了一地,反倒助長了太子的瘋狂心情,眼瞧著讓人魂牽夢縈的馨香越來越近,醉酒之中的太子正在酒勁的沸騰之下興奮地暢想著即將得逞——
就在這危機的時刻,就見一個人影憑空在大殿之中出現,兩步上前狠狠一腳就揣在太子的臉上。
隨著一聲悶響,太子只覺側臉一陣劇痛,腦袋嗡的一聲炸開,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就天地輪轉,摔向了對面歌兒舞女留下的古琴,生生將一架古琴砸成了兩半。
太子臉上頓時腫起一片紅印,脖子都要斷裂一般,腦袋差點象是斷了莖的倭瓜,就這麼滾到地上了。他一時間沒緩過疼痛的勁兒,連嚎叫都沒來得及出口,就直接昏死過去。
而差點入了禽獸之口的言君,眨眼之間,已經落入了另一人的懷抱,被那人一手緊緊禁錮在了懷裡,力道堅決,不容寧言君有一絲抗拒。
寧言君也並不想抗拒,雖然這一切只發生在剎那之間,也只需一瞬間的長度,她便知曉,來人是嘲風,這是她最渴望、最眷戀的懷抱,又怎會抗拒?只是落到這個熟悉的懷抱,就足以驅散她心頭一切的憤怒和委屈。
一路上,太子每每見君兒,嘲風便揣著滿肚子酸澀,不遠不近躲在軍營外風景好的地方品品悶酒,免得自己窩不住火氣動手殺人,嘲風又生怕太子會對君兒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早就交給了瑤華快速與自己取得聯繫的方法。幸好瑤華機敏,立刻就請來了嘲風。
嘲風奪回心愛之人,眼中怒氣蒸騰,藏的是如同刀鋒般凜然的殺意,衝動一起就想上前將那昏死的太子處決。
寧言君連忙抓住她的衣襟:「小龍——」雖萬死解不了言君對那太子之恨,可小龍在人世間,決不可再造殺業了。
嘲風面色冷峻,只冷冷對地上暈死過去的太子道:「我真想…今日就你千刀萬剮!」嘲風也深知,殺了太子,殺了人間的皇帝,母親和師尊立刻就會得到消息,那麼…她和君兒在人間最後這點相處的時間都沒有了。
嘲風說完,輕抬一指,隨便往內間畫了一下。便見一道銀白色的光將太子包裹,象是一團能夠將萬物托起的雲,太子的身體竟然輕飄飄飄了起來,飛快飄過殿旁的珠簾,把珠簾撞得是叮噹直響,直直飄進了內殿,重重落到裡面那一張用來供醉酒太子休憩的大床上。
裡面又是撞桌子又是噼啪的聲響,讓門外為難好久的幾個內侍終於忍不住發問:「殿下?您、您是有何吩咐麼?」若不是內殿只有太子殿下和寧小姐兩人,他們怕壞了主子的好事,恐怕早就急急忙忙來問了。
嘲風看了懷裡的言君一眼,又抬眼對門外道:「滾!」出口,竟然成了太子的聲音。嚇得門外「多管閒事」的幾個內侍連忙有多遠滾了多遠,不敢再守在大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