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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區珠簾,又如何能阻擋她的視線。幾日不見,君兒為何消瘦了,臉色還這麼蒼白?嘲風使勁眨眨眼,發現自己沒有看錯,君兒確實是瘦了,不禁眉頭緊鎖。
果然…是晁楓…寧言君心裡一沉,錯開自己的目光,緊緊攢起了衣袖。
她身邊隨侍的瑤華睜大了眼睛,所以…二小姐叫小姐幫忙看的人,竟然真是、真是晁公子!這才幾天,兩人都發展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還聯合起來鬧這一出,是誠心要羞辱小姐麼?!
瑤華下意識一看自家小姐,就見她微微低著頭,表情隱於陰影之中,雖然看不見,但瑤華能確認自家小姐此刻的情緒很不好…瑤華心疼極了,對嘲風和寧如玉的憤怒驟起。
如此刻意的目光閃躲,更是讓嘲風心中狠狠發疼,這是在怪我嗎?嘲風有些後悔,很想知道這幾日到底發生了什麼,早知會如此,她早就不顧一切去見君兒了。
嘲風還來不及反應,就聽寧如玉的聲音響起:「晁公子,你來了!這是我爹!」
嘲風腳步一頓,這才意識到,寧鶴年也在場。轉頭就是對上景安公寧鶴年審視的目光,那目光在探尋之外有些發冷,顯然是對嘲風進門之後沒有第一時間尊敬施禮而有所不悅。
看得九殿下本就難受的心也覺得非常不舒服。明明是來見君兒的,為何寧老頭也在?嘲風看了寧如玉一眼,見她臉上只有乖順和高興,張了張嘴,忍住原本想說的話,向寧鶴年勉強行了個人間的禮:「寧大人…」
嘲風當然不懼怕這些凡間王侯將相,奈何君兒就坐在珠簾之後,若是此刻不顧一切暴露出自己的感情,恐怕到最後,受罪的還是君兒…所以,她必須忍。
寧鶴年收起眼中的寒意,沉沉開口道:「賢侄坐吧。」
早在聽手下人報告二小姐和晁楓走得很近之時,寧鶴年便派人查過晁楓的身份。關於召棠公府上小公子的傳聞不多,醉春煙「衝冠一怒為紅顏」的事跡自是最為濃墨重彩的一筆,結合此時嘲風的無禮表現,寧鶴年在心裡給了她一個紈絝小兒的評價。
嘲風不動,寧如玉為了端莊持重,不敢隨意走動,只得在言語上表現得十分親昵熱情:「晁公子,請落座。」
嘲風心中疑惑更甚,只得選了能輕易看見言君的一側下首落座。平日裡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九殿下努力約束住自己,沒有往珠簾背後看,而是有些疑惑地看著寧鶴年,不知此間是何意?
然而嘲風選擇的方向,也正是寧如玉此時落座的方向,如此一來,就好像是她刻意選擇了能與寧如玉坐得更近的位置一般。
「賢侄年幾何了?」寧鶴年問。
「十七。」晁楓答,心裡升起不好的感覺來。自己,似乎落進了寧如玉的圈套…?
「晁公子正巧與如玉同歲呢。」寧如玉也在一邊補充,瞧了一眼身邊人,眼中滿是喜愛。又將目光不著痕跡轉向對面珠簾,只見簾中的姐姐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呢。
寧鶴年沉默片刻,稍稍鬆了表情:「從前素未聽聞晁公竟有貴子的消息。今日一見,才知賢侄已成長為非凡俊才。」先在面子上給了嘲風幾個客套的誇獎,「想來這一十七年,晁公什襲以藏,將賢侄保護得太好了。」
寧老頭一口一個「賢侄」聽得嘲風彆扭。嘲風只禮貌性地笑了笑:「嗯,從前都住在家裡,沒怎麼出門。」至於她話里的「家」,自然是棲梧境嘛。
「也正是晁公這樣特別的愛護,才讓晁公子生性如清泉般純淨,不似那些只會花言巧語的所謂才俊。」寧如玉又補充。
這一次,寧鶴年皺眉,對寧如玉嚴肅道:「如玉,我與晁公子說話,你先不要插嘴。」
寧如玉一愣,只能聽話答道:「是…爹。」乖順地閉了嘴,眼中閃過一絲不甘,父親只關心晁公子的身份,到底何時才能說到重點去?
寧鶴年繼續對嘲風說:「聖上聽聞此事,還欲召晁公和賢侄進宮覲見,一睹你的風采,想來晁公已承了聖旨。」
嘲風已然以召棠公晁崇之子的身份「招搖」幾日,召棠公晁崇有子的事情漸漸傳揚出去,就連當今皇帝也知悉了。
「是麼…父親,還沒有和我說此事。」嘲風哪裡有心情與寧鶴年談官場朝堂之事,目光雖不能直白看著珠簾後的佳人,心卻早就撞碎了一牆的珠簾,飛到了言君身上。不明白寧鶴年為何要將這些無意義的事情問來問去,就沒落到重點上,嘲風也不知該如何發問,才不會牽連君兒,只得隨口敷衍。
所幸寧鶴年沒有再多說其他,終於開啟了寧如玉期盼已久的話題:「聽聞,你與如玉走得很近?」
嘲風一皺眉,下意識往珠簾瞧了一眼,此時寧言君也抬起了頭,目光只是正巧交匯一瞬又再次分開。嘲風覺得…她的眼中象是風平浪靜,又似乎暗流涌動。
區區珠簾,確實無法完全阻隔視線。珠簾擋住的,是禮法之度,卻也將寧言君完全擋做了局外人。
聽著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討論晁楓,說的,皆是她全然不知的事情,十七歲的召棠公之子晁楓…寧言君從未覺得晁楓像此時這般陌生過,心裡萬般不是滋味,突然莫名地想念夢裡的小身影…
作者有話說:
嘲風:君兒救命!
第34章 破奸計坦誠誤會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