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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流君為小龍介紹時,未曾提及的是,途安國和大越比鄰友好的「兄弟關係」,向來是依靠不斷的和親來維持和增強血脈紐帶。
大越先皇和途安國皇帝的母親,便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是以要細算起來,騫玉和越太子確實是親戚關係,親昵喚太子一聲「越皇兄」,無可厚非。
太子聽罷撫掌大笑:「我皇妹的樣貌可是冠絕天下,才學甚至能讓無數男兒望塵莫及,自是不可多得的女子。騫玉只需在大越多留一段時日,便能深入了解。」
騫玉王子聽了,與太子相視笑道:「是是是,騫玉此來,就是承了父皇的旨意,要在大越好好遊學一番的。」說罷,他便招來隨行,取出一個泛著金光的精美小盒子,遞到越流君面前,「公主,這是騫玉的一點心意。」
太子一看,故意玩笑:「好啊騫玉,你可真是太偏心了,竟只給皇妹準備了禮物。」
騫玉心知太子會為自己撐腰引線,心中的緊張平息下去,便只剩下興奮,以及一種…嚮往已久的姑娘已經是囊中之物的興奮,他輕鬆笑了起來:「自然也有送給越皇兄的禮物,晚些時候,騫玉便差人送去太子東宮。」
騫玉為太子解釋罷,便將那盒子打開,露出其中一支鑲著璀璨藍色寶石,下墜流彩晶石,造型為鸞鳳的金簪:「聽聞大越的和鳴節才過去不久,希望騫玉遲來的心意,公主不會嫌棄。」
在場所有人都能瞧出那金簪的價值不菲,自然也包括越流君懷中的「小暖爐」。
太子和騫玉你一言我一語,毫不含蓄掩飾,主題卻處處皆圍繞在君兒和這王子身上,嘲風又怎麼可能看不明白?
「小暖爐」心裡就好像加了一把熊熊怒火,燒得其中的水越來越燙。若不是生怕傷著君兒,恐怕她已經「炸」掉了。
而她的君兒呢?越流君也完全沒有因為那支簪子有任何的動容,表情依舊淡淡,只是禮貌疏離往後退了一步:「抱歉——」
太子卻不等她說完,便搶話道:「皇妹,騫玉的一點心意,你就不必猶豫客氣了。」
越流君對上太子的目光,裡面飽含深意,深知這禮物,自己是不想收也得收下,心中生出幾分無奈。
越流君遲遲不動,太子皺眉,目光落到越流君手中時刻懷抱的小暖爐之上,沉聲問:「殿中尚暖,你時時揣著手爐作甚?」
越流君眼底閃過一絲不易被察覺的憤怒,不願讓旁人過多注意到自己懷裡的「暖爐」,只能暫且放下暖爐,指尖…皆是繾綣柔情,一邊說著:「隆冬天寒,流月比較畏寒…暖爐離不得身。」
一邊便將騫玉王子手中的東西接了過來,禮貌對他道:「多謝王子的心意。」越流君按照太子的意思收了禮物,便是直接合上蓋子,一點也沒有欣喜的意思。
雖然小龍此刻只是一個不能有任何生機動作的小銀爐,越流君卻能想像出她眼中受傷的表情,心裡便也跟著揪疼起來。
生在這重重宮闕之中,又何時能由得她自己的心意行事?只是要她違心裝出那些欣喜態度,她做不到。
作者有話說:
小暖爐要炸了
第97章 金殿會途安其心昭(下)
越流君並沒有刻意掩飾自己的冷淡,太子眯了眯眼睛。恰在這時,被越流君小心放在桌上的暖爐咕嚕一聲,站在案邊的太子緩解氣氛一般,順手就摸了摸越流君放在桌上的暖爐——
下一刻,太子生生愣住,隨即連忙將手指彈開,就好像觸碰到了剛燒開的沸水之上一樣,驚道:「皇妹,你這暖爐,怎麼這麼燙?」太子抱著自己的手再一看,手指都已經燙紅了。
越流君心道不好,連忙將盒子放在一邊,毫不猶豫便將那暖爐好好抱回手裡,又哪裡是太子所言那般滾燙傷人的溫度呢?心中愈發難受,她不著痕跡抱緊了暖爐,就象是想用自己的溫度,來撫平「暖爐」心中難以平息的怒火。
越流君一邊努力維持從容應對道:「是、是麼,皇兄想來是才從風雪之中進屋,手上涼…自然會覺得暖爐發燙。」
騫玉見越流君將那暖爐抱了回去,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公主,這破暖爐有問題,若是太燙,便隨意讓宮人換一個合適的便是!」說著還想伸手「英雄救美」一般,將越流君手裡的暖爐取走扔掉。
聽得小暖爐胸中怒火翻湧,這破騫玉王子,不僅要奪我君兒,竟然還在君兒面前進讒言,讓她將自己扔了!
越流君後退一步,避開騫玉愈矩的舉動,只覺得手中的小暖爐溫度又升高了幾分,感同身受般體會到心愛的人兒心裡的一腔怒火,也不禁怒從心生,迎上騫玉王子的目光,語氣有些冷淡:「這是流月心愛之物,勝過一切,哪怕是再珍貴難覓的寶物,也不及她對我的意義…」
一句話,將太子和騫玉雙雙噎住,氣氛在這一刻完全凝滯,一旁的侍者都腦袋都恨不得低到肚子裡。越流君的貼身小宮女雙燕只覺又解恨又擔心,公主這便直白流露了自己的態度,會不會惹麻煩呢…
幸而另一人及時站出來打破僵局:「哎呀,越皇兄和王兄你一句我一句,就完全將褰裳忘在一邊了。」她的頭上帶著綴滿彩色寶石的繁複發冠,身上的衣裝,也是嘲風從未見過的式樣,她的年紀與流君相仿,只是面容和模樣,頗具異域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