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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營重地,不得女子入內!」那小兵鏗鏘有力道,話落便用力甩開阿飛的手,繼續攔著裕昌。
「邊去!別在這跟我搗亂!」阿飛一把推開那小兵就要讓裕昌硬闖,誰知身邊突然圍上了眾多黑甲衛,將他團團圍住。
阿起這才從黑甲衛中走上前來,看著裕昌冷靜道,「軍營重地,女子不得入內,郡主請回。」
「阿兄!」阿飛剛張嘴想說些什麼,便被那群黑甲衛一把按下頭壓了回去。
看著這架勢,裕昌冷笑了聲,看來他是不打算讓她進去了。
「我不進軍營也行,讓凌不疑出來,不對,或許現在應該叫他霍不疑?」裕昌盯著正中的營帳揚聲道。
「少主公正在養傷。」阿起上前擋住裕昌看向營帳的視線回道。
「你們少主公就如此怕見到我?」裕昌看著營帳繼續揚聲冷哼道。
「躲總不是辦法,除非他這輩子都別走出這個軍營!不然他躲多久,我就在此處待多久!」
「郡主,你這是何必呢。」阿起的話音終於軟了下來。
「我只要一個交代。」
裕昌死死盯著那營帳。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終不曾等到那人走出。
雪地中的冰冷凍得裕昌渾身開始打顫,她的嘴唇逐漸發紫,被雪侵蝕的腳已沒有絲毫知覺。
她倔強地站在此處被寒風吹打,卻不曾換來那人的一絲憐憫。
她又再做這些荒唐事了……
營帳內卻並非裕昌所想那般模樣,凌不疑此刻在榻上昏迷不醒,醫士圍在身旁施針卻依舊無法喚醒重傷的他。
「裕昌……」
他夢中囈語,喚得卻是她的名。
「他都這樣了,為何還不讓裕昌進來?!」霍里焦急得踱步於此,一時不知該去心疼誰。
「少主公說了,不許郡主出現於他身旁半步。」阿起冷靜回答道。
誰知這話一出,霍里黑著臉一把拽過阿起,讓他湊近道。
「你自己來聽聽,他剛喊的是誰?他要是不想見裕昌,會夢裡都叫著她的名?」
「我只是按軍令行事。」阿起依舊冷靜。
面對如此不知變通的阿起,霍里只能甩袖怒道,「讓裕昌就如此在外面凍著,若出了何事你自己負責!」
他負責?他能負什麼責。阿起看了眼帳外的裕昌,轉身迴避霍里的視線。
霍里見阿起無動於衷,怒意更深了些,狠狠指著他恨道。
「我看你們就是想讓裕昌活活凍死在外面!」
沒想到就是這一句話,在榻上昏迷不醒的凌不疑,卻有了一絲反應。
「將軍有反應了!」
頓時醫士們大喜,連忙上前查看。
霍里皺眉看了看凌不疑,又想了想自己剛才的話,一個念頭油然而生。
他笑著走向昏迷不醒的凌不疑,半蹲於他身前,低身附耳沉重道。
「裕—昌—死—了!」
這話一字一句說的鏗鏘有力,生怕他聽不清般。
果不其然,凌不疑的手指又微微動了動,霍里似乎找到了辦法,越來越誇大其詞道。
「你可知自你離開後,裕昌被汝陽王下嫁給一官員,裕昌平淡應下,我們都以為她放下了曾經,卻不想就在大婚之際,她竟選擇用一尺白綾結束一生,你可知,她至死都還握著你們二人曾經的信物。」
「裕昌是真的慘啊……只能落得個紅顏薄命的下場……她的死,你怎麼也得負一半責。」
說著說著,霍里更是埋頭痛哭起來,「我真是為裕昌不值啊!」
令眾人沒想到的是,他這個看似不著調的辦法當真奏效了。
「夠了……」
當聽到凌不疑的聲音時,眾人懸著的心皆緊了一下,直直盯著塌上之人。
他不負眾望得再次開口,眼緩緩睜開,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有些頭疼得揉了揉額間道,「她死沒死……我比你清楚……」
「醒了!將軍真的醒了!」
「好啊,只要醒了就沒事了……」
醫官們大喜,比起眾人的震驚,霍里只是奇怪得看向凌不疑,對於他的話十分不解,「你為何清楚?」
「裕昌郡主身邊一直有我們少主公的人。」阿起冷不丁的一句解釋,讓霍里恍然大悟,連忙一掌拍向他興奮道。
「我就說,你怎麼會就這樣丟下你新婦一人尋死!原來偷偷護著呢?」
「我讓人跟著她,是為了防她幹些攪亂大局的事。」凌不疑沉眸輕道。
無論凌不疑如何解釋,霍里依舊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眼神盯著他笑。
阿起轉身看著營帳外裕昌搖搖欲墜的身子,還是提醒道,「少主公,郡主已經在軍營外候了幾個時辰了。」
凌不疑沉默了許久,終還是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勢起身道,「更衣,今日她見不到我不會離開。」
軍營外。
裕昌本是十分喜愛雪的,可這一次的雪帶著寒風,眼看就要將她侵蝕,她的雙腳越來越不穩,頭越發的重,此刻的雪對比在都城時,是那般陌生冷冽。
恍惚中,她看到了一個身影向她而來,抬頭望去,那個日思夜想,午夜夢回都在念著的人,赫然出現於面前。
裕昌慢慢伸出手想要觸碰他,那人卻不著痕跡得後退,裕昌的手終還是僵在原地,她近乎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