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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是不怎麼說這種話的,可不可憐不應該由我來評判,泛濫的同情心如果不正式行動起來沒有任何用處。」我摘下了雪花圍巾將與謝野晶子被風吹紅的臉都圍起來,彎眼笑起來,「所以我要開始正式行動了。」
女孩子應該會喜歡好看的圍巾系法,我努力了一下,勉強弄成了花的形狀。
「啊,下雪了。」我伸手接住一片落到我眼前的雪花,並不理會身後的刀光劍影有多麼的激烈。很快雪花就被我掌心裡的溫度融化,化成一滴水。
「我聽過這樣一句話,雪化了之後,是春天。」我抬手向與謝野晶子展示我手心裡被融化了之後的雪花。
「每一個嚴冬都會過去,春天必然會來到。這是我堅信的真理。」
「啊,啊。」喪失了人的情感宛若一尊木偶一般活著的少女發出了不似人聲的喊聲,她是想哭泣嗎?是想嘶吼嗎?我把晶子的圍巾拉高了一點,這樣就不會有人看見她在哭了。
「所謂口徑即正義,射程即真理,現在森醫生有被我的正義所打動嗎?」現在換我站在輪椅後面推著,胳膊肘支撐在輪椅扶手上,笑語晏晏地看著森鷗外。
這是什麼可怕的理論?被打得節節敗退的森鷗外其實是認同我的觀點的,只不過如果被打的人不是他就更好了。
面無表情的金髮蘿莉漂浮在空氣中,手上拿著巨大的針筒,身上的紅色小洋裙也變成了護士服。
「醫院不准僱傭童工。」我慢悠悠地說出審核不通過的原因,痛心疾首地搖頭,「你這樣不行啊,會讓醫院風評被害的。」
「倘若是我勝利,春和君還會這麼對待我嗎?」森鷗外認為我是從哪裡知道了他是戰敗軍醫的消息,對他懷有仇恨之心。
「為什麼不?我厭惡沒有任何自知之明發動戰爭的人,要記住一點,不是你們付出了戰爭的代價,而是國民付出了一切來支付戰爭。」
我一想到這個就來氣,氣到想要拔刀來給森歐外一下。
此刻,一直在橫濱街頭遊蕩的三花貓看見那邊打起來了,便迅速朝那裡趕過去。
現在的年輕人真的不懂體恤退休的老人家,用生命的速度在奔跑的三花貓想。那孩子幾乎從不出手,一出手就是已經下了決心。
夏目漱石看好森鷗外,有意讓他繼承自己的三刻構想,將他放入醫院也是想要考驗森鷗外,只要森鷗外通過他就是夏目漱石的弟子。
然而我一刀砍斷了夏目漱石的念想,我也不會讓森鷗外有機會成為醫院的院長。我不懷疑森鷗外就是抱著成為院長掌握橫濱國外勢力再以此為跳板的心來到醫院。
森鷗外應該是沒有想到我也會劍術,而且還不錯。
「嘛,還是多虧了夜斗攔住那東西。」我笑眯眯地說,只是我手上的刀還在森鷗外的腹部里,小魚一尾巴拍碎森鷗外的手術刀。
「我有點記不清我背的人體構造圖了,所以我也不太確定傷到哪裡了。」在那隻三花貓來之前,我便收刀了,溫熱的血噴灑出來,染紅了我的臉。
「你的血明明是熱的啊。」用手擦臉實在是擦不乾淨,所以我也不去管了。
三花貓貓臉震驚,它大概沒有想到我真的這麼狠。
「大人真的討厭,總是說一套做一套,一想到我以後也會成為這樣的大人,就開始覺得自己也討厭起來了。」
三花貓總覺得我話裡有話。
不過,我沒有理會那隻小貓咪,既然自稱歸隱,那就不要有那麼多的存在感了。煩人。
我煩躁地清洗臉上的血跡,與謝野晶子被帶回來療養。至於森鷗外……
「我還沒有死嗎?」森鷗外醒來感覺到腹部一陣劇痛,醫院沒有給他麻醉劑緩解疼痛。
「你真以為我是什麼殺人狂 魔嗎?」我感到一陣無語,「喏,這裡是醫院治療你的帳單。」
看著帳單上面的天文數字,森鷗外的臉都僵住了,他難道看上去就像是什麼有錢人嗎?
「好好留下來打工還債吧。」
森鷗外都開始把金髮蘿莉放出來悲泣。
「醫院不會給你正式的職稱,你大概算是……校醫那種感覺吧。」鑑於我不是很信任森鷗外的醫術,還是讓他做打下手的活吧。
「還有醫院是合法機構,不要想著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黑醫那套絕對不行。
「以前的醫療執照作廢了嗎?」
森鷗外遲疑地點頭,他根本沒有醫療執照。
「沒有就去考!」我頓時橫眉冷豎起來。
因為我對待森鷗外不假辭色的態度,醫院裡的人對森鷗外的態度也很嚴厲。
森鷗外是在醫院建成的第二個冬天來的,他沒有經歷過最開始的冬天,他不明白那些人對一個孩子如此信任,如果是那些外國人,森鷗外還能懷疑一下他們是不是打著讓一個孩子出來當靶子的主意。
但是本國人還是如此的信任,森鷗外就要開始懷疑自己了。
「如果春和君長大之後打算去選首相的話,我都願意投他一票。」就是這種信任感。
「你也是犯錯進來的吧,森醫生。」蘭波手上有劃傷,幸好來得快,來得再慢一點傷口馬上就要癒合了。
森鷗外苦笑,「這麼明顯嗎?」
「因為醫院的人都很信任他,他的話對一些人來說就像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