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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我聽見灑脫不羈,領口敞開的金髮黑皮彎眼笑著伸出手, 「春和先生,要不要來和我們談談生意, 我們的誠意肯定要比一些不知所謂的人更足。」安室透意有所指地看了一下我身後的會所。安室透發現了,對付我打直球比較好。
我終於正眼看了看安室透, 哦豁, 原來是談生意的朋友。在正常世界裡太低調的後果之一就是,奇奇怪怪的人(比如黑手黨)知道我的人更多。
沒有叫我黑太子,加一分。
剛好有電話打進來,我隨意地伸出食指壓在唇間, 示意周圍安靜一點。
安室透攤開雙手表示自己可以等等。
「嗯?怎麼還沒有睡?」我微微歪了一下頭, 無奈地笑起來。
我聽見明顯是黑白雙子湊到電話聽筒旁邊嘰嘰喳喳的,意外活潑的聲音。
安室透看見少年歪頭露出一小節白皙的脖頸,長長的馬尾掃過那一節沒見過多少太陽的皮膚。一看就知道是不喜歡曬太陽的孩子,露在外面的皮膚和衣服下面的皮膚幾乎沒有色差。
說個笑話,黑太子實際上還挺白的。
垂著眼睛的樣子看著還挺乖的。安室透想,一點都看不出來是讓組織都要容忍退讓一步的「大人物」,畢竟是最近風頭無兩的黑手黨。不過, 事實真的如此嗎?安室透總覺得事情不是眼前所看見的那麼簡單。
當然啦, 單單一個橫濱對於一個跨國恐怖組織來說還算不上分量, 但是黑太子是盤星教這個千年密宗實際教主這件事便開始有點分量了。教內的信徒涉及了各行各業, 甚至掌握了大量軍政商的人脈。
還有對於烏鴉組織們最重要的一點。
——我身上可能有永生的鑰匙。
烏鴉組織的首領知道了港口黑手黨的前任首領曾經向我尋求過延年益壽的方法, 那枚金丹在空氣中揮發的藥力, 確確實實曾經拖延過先代首領的死期。
只不過後來我很快便離開了港黑大廈,遠離了先代首領;只不過後來小魚吞食了那枚金丹;只不過後來港黑先代首領自鯊身亡。
我是否真的擁有長生的秘訣,也隨著那個很可能是唯一的知情者(先代)的死亡而變得破朔迷離。
就目前為止,我暫時不知道烏鴉組織的打算。因為一直以來我都被人保護得很好,一時之間,我都忘記了這個世界從來不安全。
我抬眼看見那個金髮黑皮隨性地靠在車門上,等著我通話結束,如果是在平時我可能會因為他的耐心和尊重而停下來看他是否需要幫助,但是現在出了點小狀況。
「菜菜子美美子,你們現在在哪裡?」我聽見對面的背景音有點奇怪,好像是三味弦伴奏,還有人在唱歌,是那種古老的,我也只有在電視上聽見過的花魁小姐姐們的表演。
「不知道呢,是那個白頭髮的大哥哥帶我們來的。」
「但是這裡有好多漂亮的大姐姐。」
「給我們梳頭,還給我們也換上了好看的衣服,一起拍照。」
「有扇子。」
「有三味弦。」
黑白雙子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似乎還很喜歡這個換裝遊戲。
「把電話給夏油同學可以嗎?」我先是若無其事地對黑白雙子說,等到夏油傑拿到手機後,頗為咬牙切齒地說,「把地址發過來給我。」
「不是我要帶她們來的,是悟。」夏油傑馬上就把五條悟給賣了。
我掛掉電話,按了按發緊的眉心,轉頭就看見安室透還在等著。
「不好意思,突然有事情找我,我要先走一步。」我手腕一翻,摸出一張黑色的名片,「神無月過後再來找我詳談。」
「我會為你特地空一天出來。」我認真地對等了我快半小時的安室透說,一天換半小時應該划算的吧。
安室透答應了。
我伸手一招,早就在路邊等我打完電話的伏黑甚爾開車過來。
安室透看黑色低調的轎車揚長而去,他低頭細看手上的名片。道理他都懂,只不過為什麼這張名片上寫的名字是夜斗神。
「去這裡。」我把發過來的地址拿給伏黑甚爾看。
伏黑甚爾吊兒郎當地吹了聲口哨,赤裸裸地調笑著,「小老闆也到了這個年紀了啊。」
「先把椿秘書送回家吧。」我忽然想起來什麼,讓伏黑甚爾改道。
「嚯!小老闆你真的要去長見識啊?!」伏黑甚爾瞪大了眼睛,從後視鏡里看向我。椿小姐倒是不知道那個地方到底是哪裡,但是我提出先送她回家,她也不會拒絕。
「菜菜子和美美子被五條帶過去玩了。」我心累地把頭往後靠。
「哦。」伏黑甚爾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那邊也有部分是單純給遊客體驗一下別樣風土人情的「景區」。
……
東京都台東區,江戶町一丁目,小茶屋
「話說,你們的膽子還真大啊。」終於到了目的地的我一臉無奈地拉開了拉門,非常自然地抬手示意停下撥弄樂器的歌姬繼續演奏歡快的小調。
「春和大人。」X2
黑白雙子換上了顏色活潑俏麗的兒童和服,頭上還夾了花夾,非常可愛。
「很可愛哦。」有什麼火也不能對兩個孩子發,我笑著拍拍黑白雙子的腦袋,不敢摸,怕動亂了她們頭上的髮型。
來到舊稱吉原,現如今被整改過的江戶風情街的我,並不知道安室透並沒有離開反而跟上了我的車。知道我在哪裡下車了之後,安室透的表情變得有點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