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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這種謊報又私自行動可不像是善的行為。」京極夏彥揣著明白裝糊塗, 踱著步子悠哉悠哉地跟在我的後頭,探頭探腦地看我直接伸手穿過去從裡面打開獨棟小洋房庭院的前門。
像這種裝飾性大於實用性的欄杆究竟是什麼用啊, 攔狗的嗎?我在心裡吐槽, 這種不到我腰高的白色柵欄門, 真的可以算是門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好人了。」我扯了一下嘴角, 房屋的門是鎖著的, 有點難度。於是我從口袋裡抽出一張大約一掌長三指寬的白紙,就是那種可以隨身攜帶放在口袋裡,用到的時候拿出來記東西的便簽紙。
我折了一下紙,讓紙從緊鎖的門縫裡往上輕輕一撥, 門開了。
#為橫濱開鎖王的誕生獻上崇高的敬意#
三花貓的貓臉一臉的扭曲,為什麼你會這麼熟練?!你不該是個安心讀書的學生嗎?前教育家在心裡痛心疾首地大喊。
無他, 唯手熟爾。
我以前老家的門是來防我的,用鑰匙總是開不開,偏偏要用這種偷雞摸狗的小方法才好開。開門速度是鑰匙的五倍,試過了都說好。
「哦呀哦呀, 這可真是——」非常適合像他們這樣的邪道的行為, 京極夏彥悶聲笑著, 像是在燥熱的夏天裡吃到了一口冰爽的刨冰。
我直接忽略表情愉悅的京極夏彥, 表示自己喜歡奶磚雪糕不喜歡冰渣子。
夏季晝長夜短,還不到五點鐘,天亮得分明,屋子裡便已經開了燈,而屋子的主人卻不見蹤影,也沒有我預想中人質被關在儲藏室的情節。
我轉過頭去看京極夏彥,這小老頭聳聳肩膀攤開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你先前還說如果我陪你玩一局偵探遊戲,就放過你手裡的人質。」我努力將房間裡的細節記下來,客廳牆壁上的照片記錄了一家人生活的片段,有些相框看上去年代久遠了,不少還落下了灰。
從照片的數量上來看,這家人生活過得不錯。
廚房打理得很乾淨,灶台上還有沒來得及端上餐桌的菜品。餐桌上有五人份的餐具,三副大人的,兩副小孩的。這是一次家庭聚餐,可是參加聚會的人都消失不見了。
「可是春和君不是都拒絕了嗎?甚至還叫來了橫濱警察,雖說老夫不認為橫濱的警察能看出什麼名堂來。」京極夏彥不阻止我探訪每一個房間,甚至在我忽略某個角落的時候還會提醒我一下。
我不擅長推理,我只會猜測,還經常猜錯。如果是綾辻行人來的話,應該能在十五分鐘內解決這個密室殺人案。
「你也說了這裡的警察不頂用,我叫人來不過是表明態度。」我非常理直氣壯地說。
鎖上的房屋勉強能看成是間密室,可是找不到受害人的殺人案能算是殺人案嗎?
「怎麼,是遇到難題了嗎?」京極夏彥故作關切地詢問,聽到我的問題他反問道,「為何認定是一起兇殺案呢?」
「春和君方才不是已經找到了保險單,失蹤騙保也不無可能。」
「既然是出自你手,那麼就不可能是這麼無聊的戲碼。」我心裡更多的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我只能猜出兇手應該是家庭里的妻子。
被我變相地承認了的京極夏彥開懷大笑起來。
「從廚房和其他房間都很乾淨,唯獨相框上的灰沒有被人打理,能看出一位對婚姻不滿的妻子之外,春和君能看出受害者是誰嗎?」
我面無表情地抬手關上房間裡的燈,失去了照明的燈光,房間的擺設營造出來的氣氛陡然間變得險惡起來。難以想像,這僅僅是燈光的效果。這種物理學加心理學一加一大於二的產生效果真是令我敬佩。
京極夏彥咧開嘴角。
「人類總是再一次用行動告訴我,你想得還是太美了。」我揉了揉額角,感覺額頭緊繃,腦細胞要不夠用了,「這個家庭里夫妻雙方都抱著殺死對方的心態供奉『祠堂』,完美符合你的惡趣味,成為被你選中的惡人。」
一個惡人可能是一個家庭的災難,兩個爭鋒相對的惡人那就有可能看見兩具屍體。不得不說,這實在是有點戲劇化,夫妻兩個都得到了極惡的指點,兩個人不論是誰活下來都,是殺死另外一個人的兇手。
「哦,那這個家庭還真是可怕啊。」京極夏彥表示唏噓,似真似假地感慨,「可還是有孩子在呢。」
確實,還有孩子呢?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因為找不到受害人,只能以家庭失蹤案定性。我將拜託夜斗偷偷複製了一份的調查組在現場拍攝的照片給綾辻行人看,希望他能找到孩子的下落。
綾辻行人重點看了廚房和客廳的照片,「妻子被丈夫殺死了,孩子被客人帶走了。」綾辻的手指點在只剩下四副餐具的餐桌照片上,在我的描述里,應該是有五副才對。
「警局有那老東西的同夥,查一查是誰動了餐具,順藤摸瓜應該就能找到兩個孩子的蹤跡。如果那個同夥想要升職加薪那麼應該就不會動小孩子。」
「好的。」終於聽到一個好消息的我馬上拿出手機呼叫夜斗——我先前試圖讓夜斗跟蹤京極夏彥,看看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可是妖術師躲得太快,竟然連夜斗都抓不住他。所以夜鬥氣呼呼地跑出去打擊小混混發泄怒火了。
橫濱警察系統貪污腐敗嚴重,有些黑手黨為了在系統內部安排線人,會特地挑選警察考試落選的考生動用人脈安排進警局裡。擁有這般不光彩履歷的警察自然會聽從資助者的話,畢竟他們的上升渠道實際上都掌握在黑手黨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