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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發現和處理得及時,這次流感在大範圍傳播開之前就被掐死在搖籃里。
「勤洗手,多通風,人多不去湊熱鬧。記住了沒有,還有手上的繃帶也給我拆了,浪費,而且還容易殘留細菌之類的髒東西。」我拍掉太宰治想要揉眼睛的手,「跟你說了不要把繃帶纏在眼睛上,繃帶髒了怎麼辦。」
「還有洗完手要幹什麼?」醫院極具魄力地將流感患者和外界完全隔離,在所有流感患者康復前,不允許非必要接觸。
「不可以直接接觸水龍頭,要麼用紙巾包住水龍頭關水,要麼先排水沖洗水龍頭,不然手就有可能白洗了。」太宰治不情不願地說,他是密切接觸者,只能留在醫院專門劃給流感患者的病區。
「記住而且要做到才行。」我點點太宰治的小腦袋,夜斗神社那邊有鳳秋人在我不擔心,我比較擔心這邊幾個生病的小孩子。這些小孩子都還太小了,意識都還是懵懵懂懂,不知道為什麼要隔離。
有幾個從院外送入的小孩子更是哭得稀里嘩啦,不想和爸爸媽媽分開,我只得一個個抱著他們哄過去。現在是終於把他們哄好不哭了。
「我又不是哭著要找爸爸媽媽的三歲小孩了。」太宰治輕飄飄地說,顯得很是卓爾不群。
「是是,太宰已經是11歲的大孩子了。」我甚是敷衍地說。我好睏哦。哄孩子真的好累。
現在是把這些戴著口罩的孩子放在一起玩遊戲,好方便觀察孩子們的狀態。幸好這次流感不是想像中的那麼烈性,不然就得一個個關在房間裡免得交叉感染。
這傢伙明明也是出於大病初癒的虛弱期,居然還敢往這邊湊。太宰治的視線輕飄飄地落到幾個在隔離區的志願者。有兩個一看就知道是那人的朋友,金色頭髮的看起來在搞後勤,黑頭髮藍眼睛的那個在哄孩子。
哪怕是最普通的流感也是有致死的可能性,更何況是這次可能和禽流感有關的流感了。
「生活在城市裡的人,其實沒有多少可能染上禽流感,像是養殖場的飼養員才是高危人群。」我給太宰治科普一些關於傳染病的知識,「醫生們還擔心的是,這次發現的流感毒株是不是變異的禽流感病毒,增強了人與人之間的傳播性。」
「這樣的話,所有人都很危險。」我把太宰治臉上露出鼻子的口罩拉上去。
「希望到最後我們只是虛驚一場。」
我這個病號自然是可以把那些小孩子全都丟給綾辻和夜斗帶,感覺夜斗完美融入小孩子氛圍組了。
和小孩子一起玩遊戲的夜斗:咩哈哈哈哈,都來參拜夜斗大人吧。
當作是遊戲的小孩子們:夜斗大人請保佑我們。
我抱著太宰治回到自己的房間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懷裡面還有這麼個寶沒有放進剛剛的孩子群里。
超級會順杆子爬的太宰治一溜煙地從我懷裡面跳出來,鑽到我的被子裡面,還故作大方地拍了拍我的枕頭說可以分我一半。
「我選擇再拿一個枕頭。」我從病床旁邊抽出一張陪護床,重新拿了一套被子和枕頭,躺下去休息。和病魔作鬥爭真的是太消耗體力了。
「春和君。」細細小小的,像是枝頭的小鳥在那兒細細叫了一聲。
我睜開眼睛,看見不說話的太宰治。
「春和君,春和君。」第二次了,那種怯生生的,像是害怕被拒絕的膽小鬼。
我不耐地再次睜開眼睛,再來一次我,可能就沒有什麼心情睡覺了。我起身面無表情地捏住太宰治的嘴,把他的嘴捏成了鴨子嘴。
「噗。」我瞬間氣就消了,我手撐在床沿上,一翻身就到了自己的病床上,順道把太宰治砸吧砸吧用被子團起來,確保他不能從被子卷里鑽出來。
「你先睡。」我靠在床頭上,撐著腦袋看著太宰治說。很明顯的意思是,你沒睡著前,我是不會睡的。
「騙人。」太宰治鼓著臉,無語地看著坐著靠在床頭上就睡著了的我,說好了等他睡著了才會睡呢?
太宰治努力了幾下都沒能把自己從被子卷里弄出來,最後只能氣喘吁吁地放棄。察覺到自己的「抱枕」不太安分,我還抱緊了一下「抱枕」。
這個普通的好人一定是有哪裡不對的吧,這種靈活變動的底線似乎看著眼熟誒。本來太宰治應該自己的單獨病房了,但是他跟上來,我也沒有阻止,甚至「同床共枕」。一點都不符合防疫要求。
但是,這種靈活變通好像還可以?不是很想回到只有他一人的房間裡的太宰治終於安分了下來。等到睡醒了之後再去想死亡的事情吧。太宰治照例對自己說出屬於他自己的期待明天的禱告詞。
明天是那麼的遙遠,他永遠都徘徊在揮之不去的昨天。
「這個形容詞……挺文藝的。太宰說不定很適合去當作家。」當我聽見太宰治對時間和自我的描述,真心實意地感慨。
太宰治瞪圓了他那雙大大的眼睛,就這就這?你不該心疼一下他,追問一下是什麼樣的昨天,又怎麼樣的揮之不去了?然後他再神神秘秘地不告訴……我的反應讓他很沒有成就感。
「唔,因為我覺得所有坎坷都會過去。」
「昨天今天明天一定有個確切的分割點來區分這三個時間段對不對。」我笑眯眯地對太宰治,不知不覺又開始上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