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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哥下台階的動作一頓,無奈道:「那好吧,正巧我也要下山,可以給你們帶路。」
他從剛才到現在說的話都沒有徵求過三人的意見,這條青石台階也沒有分叉,根本不需要帶路。
范楊警惕起來,但知道這個時候拒絕,事情很可能會朝無法預知的方向發展,便點頭應好。
蘇語儷抓住范楊的胳膊,力氣大到指甲幾乎要陷入他的肉里,後者面不改色,用男朋友對待女朋友才會有的動作抱了抱她,卻趁機低頭在她耳邊悄聲道:「這人有古怪,別露餡。」
李肖寅神經大條了些,卻也不傻,丟開手中的枯枝,嘟囔道:「我幫你找東西,還嫌我多事了是吧?」
要真涉及人命,說不定和鎮上的人有關係,的確要保持警惕。
三人準備好要下山,站在台階上的孫哥道:「我身上髒兮兮的,風一吹還有股臭味,就不走在你們前面了。」
他故作嫌棄地拉了拉衣領,不小心露出了里側暗紅色的血污,本就對他抱以警惕的三人霎時間頭皮發麻。
孫哥顯然也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不該做的動作,拉著衣領的手僵住,臉上溫和的神情也在三人警惕的視線中消失殆盡。
他陰沉著臉將扛在肩上的鋤頭豎直豎起,也恰恰是這一舉動,露出了鋤頭上和著泥的血跡。
懸掛在樹林邊的太陽不知何時躲進了雲層里,三人身上因為爬山而積攢起來的熱度褪得一乾二淨,涼颼颼的風吹來,被汗濕浸透的衣服貼在皮膚上,又悶又燥。
一個人在台階上方,三個人在台階下方,四人默不作聲地對視著,時間一分一秒流淌,李肖寅最先注意到灌木叢傳來的沙沙聲,側頭一看,一把鋤頭高高從上方砸下。
李肖寅下意識朝旁邊躲去,鋤頭砸中他的肩膀,沉沉的悶哼聲過後,劇烈的疼痛襲來,他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但那舉著鋤頭的人並沒有放過他的意思,眼見一擊沒有造成致命傷,他再次舉起鋤頭,用力砸下——
「跑!」范楊高聲大喊,把蘇語儷推向青石台階右側的灌木叢,自己則一腳踢在還試圖對李肖寅下手的中年男子身上。
李肖寅捂著流出猩紅血液的肩膀,被范楊拽著沖向樹林裡,孫哥吐了口唾沫,健步衝下台階,一鋤頭砸在李肖寅額頭上。
頭骨碎裂的聲音在慌亂的疾跑聲中微不可聞,鮮血湧出來,染紅了令人眼前一亮的銀灰色短髮,李肖寅只覺得腦袋一陣劇痛後,眼前的景象搖搖晃晃昏黑一片。
是雙腿跑在灌木叢中擦過枝葉發出的沙沙聲,有人摔在了地上,有人滾下了陡峭的山坡……
劇痛侵入李肖寅的骨髓,他感覺一抔又一抔土蓋在自己身上,又潮又腥,沉甸甸的,壓得他渾身都疼。
恍惚間,他聽到漫山遍野的低泣、嗚咽,以及一句——
「這次埋了這麼多,應該能鎮得住那些怪物一段時間了吧。」
--回憶結束--
李肖寅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腦袋,跪倒在繃緊的麻繩邊,他雙目赤紅,好幾次張嘴想說什麼都沒有發出聲音。
臨近中午的太陽穿過樹梢從枝葉間落下,灼熱的刺痛感遍布他全身,李肖寅下意識想朝陰涼的地方躲去,可他的腳卻像生了根,怎麼都動不了。
恰在此時,一隻溫熱的手伸了過來,將他往旁邊的樹蔭下拽去。
李肖寅茫然抬頭,看到宋予遇緊繃的下頜線,他這才發現對方的身體是熱的,而他渾身上下冷得像塊冰。
他囁嚅著想說什麼,宋予遇已然鬆開了他的手腕,一連退出三米遠,背對著他道:「能不能有點做鬼的自覺?別大白天的出來嚇人!老實呆著,給太陽曬死了,可別來找我。」
魚魚捏緊剛才拽住李肖寅的手,那股陰冷的感覺在他掌心裡盤旋不去,他在心裡第一百次咒罵辣雞遊戲。
旁邊,張雲燕看著面色青白的范楊和蘇語儷,「想起來了嗎?」
之前他們就覺得三鬼好像不知道自己是鬼,在公交車上怕鬼怕的真情實感,還敢大白天到山上來晃悠,得虧今天太陽不大,不然要再被曬死一次。
蘇語儷白著臉點點頭,顫抖著聲音道:「他們……他們殺了我們,把我們埋在土裡,還說……還說這是山神對我們的垂愛……」
「這座山……這座山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所有死掉的人都在哭……都在哭!我能聽到!我聽到了!」
在她的話音落下時,張雲燕和宋予遇的耳畔響起系統音。
【恭喜玩家發現玉松山的秘密——『被殺死的旅客』】
比起李肖寅的難以接受和蘇語儷神經質般的重複詭異的話,范楊的反應要冷靜得多,他直勾勾盯著被掐住脖子已經發不出求救的孫哥,眼底翻湧著常人難以看懂的神色。
等宋予遇轉頭時,恰好看見穿著一件破破爛爛黑色T恤的『人』掙扎著從土裡爬出來,他的面部已經腐爛,也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模樣,黑色鴨舌帽卻還歪歪斜斜戴在他的頭上。
被黑色指甲刺進氣管已經因為呼吸困難而面色漲紅的孫哥露出極度驚恐的眼神,他拼命踢蹬著腿,卻因雙手被束縛在麻繩里,根本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張腐爛的臉靠近,用力拽住他的頭猛地朝旁邊一塊凸起的石頭處砸去。
嘭!嘭!嘭!
頭骨磕碰在石頭上發出的聲音在樹林裡迴蕩,孫哥滿頭是血,雙眼瞪得猶如銅鈴大小,旁邊恰恰有根尖銳的樹枝,在他的頭又一次被砸向石頭時,樹枝冷漠無情地刺穿他的眼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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