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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體抖動時,骨頭互相摩擦、血肉快速蠕動的聲音傳進了兩人的耳中,在昏暗的宿舍中無疑十分弔詭恐怖。
單曉武才因為知曉眼前的人是沈知松而稍稍緩解的情緒立刻又緊繃了起來,他捂著眼睛將腦袋壓在宋予遇的肩膀,瘋狂默念著富強民主文明和諧,企圖將耳邊陰森詭譎的聲音全部屏蔽掉。
如果是平時,宋予遇必然要鄙視他沒出息,但現在他的注意力都在沈知松身上。
即便對方的模樣醜陋到堪稱恐怖,他也沒有露出任何膽怯的神情,始終沉靜而又耐心的看著他,在他的身體逐漸停止顫抖後,才繼續道:「她想見你,但她一直被困在女生宿舍出不來,我可以幫你去見她。」
單曉武:「……」
魚魚!你這是被嵐嵐子附身了不成?
滿嘴跑火車!
宋予遇抬手向後,用力掐了一把他的手臂,讓他消停點,不要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抖個不停
不知是不是因為宋予遇的話,沈知松激動的身體停止了顫抖,兩顆眼珠活動到鼻樑兩側,像只詭異的鬥雞緊盯著眼前長了張俊美的臉、且由內而外透出一股『我值得信任』氣息的少年。
他被騙過很多次,很多、很多,多得已經數不清了。
-
「你,為什麼要動我的東西?」宿管阿姨嘶啞的聲音響起,暴突的雙眼幾乎要釘在時今嵐臉上。
她高舉著菜刀,靠近刀柄的刃部似乎剛切過肉,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腥氣和不太明顯的油脂。
時今嵐見宿管阿姨沒有提著刀衝過來,頗感意外,但臉上沒有任何偷偷翻別人東西被抓包的羞愧和尷尬。
面對宿管阿姨沒什麼起伏的問話,她不問反答,「我為什麼要動,你不知道原因嗎?」
耍無賴的回應沒讓宿管阿姨的神態有任何變化,她依舊維持著僵硬醜陋的模樣,右唇下方豆大的黑痣伴隨著她的呼吸上下起伏。
不管見多少次,時今嵐都覺得胃裡好像多了只手,在翻天覆地的攪弄。
「你……騙……我……」
宿管阿姨緩慢的吐出這三個字,渾濁的目光卻在語調變換間陡然變得凌厲,幾乎要化作刀子扎在她身上。
時今嵐將尤知薇擋在身後,拍了拍手中的病歷資料和照片,道:「我沒騙你,你也沒跟我說這個小柜子不能開。我這人吧,到個陌生的地方好奇心就前所未有的旺盛,尤其喜歡把上鎖的地方撬開,這不,還真發現了大秘密。」
尤知薇聽她詭辯完又開始耍無賴,嘴角輕微的抽搐起來,深刻懷疑宿管阿姨下一秒就會提著菜刀過來把她們倆一起砍了。
不過,時今嵐顯然很懂得先發制人那一套,在宿管阿姨作出反應前拿起最先發現的半張照片,像照鏡子般和宿管阿姨面對面。
可惜照片裡和照片外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即便是亞洲四大邪術全部用上,也很難將照片外的人還原成照片裡的人。
偏偏,時今嵐還在雷區瘋狂蹦迪,「這是你年輕時的照片嗎?」
宿管阿姨突出眼眶的眼球在看到照片時,不受控制的往後縮了縮,還立刻別開視線,似乎那張照片是某種威力巨大的符籙,她看一眼便會就此魂飛魄散。
時今嵐心道一聲果然如此。
一個墮落到與醜惡為伍的人,最害怕最恐懼的便是看到曾經美好的自己。
宿管阿姨將自己最大的秘密鎖在床頭的小柜子里,並不是要時時刻刻守護著它,而是要將過去的自己囚禁在不可見光的牢籠中,試圖將其徹底抹殺。
但小柜子里的秘密,又是她最難割捨的東西,在長久的拉鋸和抗爭中,秘密一直存留,她也被永遠困在這裡。
時今嵐舉著照片不放,對宿管阿姨說道:「我給你講個故事怎麼樣?」
講故事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尤知薇已經因為這件事深刻檢討過自己了,但此刻又忍不住悄悄抬眸看她,好奇她發現了什麼,想問又覺得現在情況不對,便又捏緊手裡的道具,乖乖縮在她身後。
宿管阿姨挪開的視線又轉了過來,落在時今嵐另一隻手上拿著的病例報告和照片上,握著菜刀的右手驟然收緊。
時今嵐緩緩往旁邊退開。
宿管阿姨的目光也跟著她挪動,等看到她將手裡的照片都放到桌上掌心向下一抹,把所有照片都攤開,面部不受控制地抽搐著。
這次她甚至不敢看桌子,似乎那些照片能刺破她的眼球,她本就不斷抽搐的面部肌肉抖動的更厲害了,大概隨時有可能抄著菜刀朝時今嵐砍來。
時今嵐仿佛感受不到來自宿管阿姨的濃稠到幾乎能凝結成墨的惡意,緩緩道:
「照片裡的女人本來有個很幸福的家庭,但有一天她查出了子宮肌瘤還是晚期,必須要做子宮摘除手術。可手術過後,她的丈夫選擇跟她離婚,不要她也不要兩人的女兒。」
「她手術才結束沒多久,身體還沒恢復,又受到這樣的打擊,精神崩潰了。她將所有精力都轉移到女兒身上,她重視女兒的一切,將女兒的生活完全掌控在手中,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了女兒讀高中。」
「女兒的成績太差了,她托關係將女兒送進了重點高中,可即便如此,女兒的成績也沒發生多大變化,還想要搬進宿舍,她本來是不同意的,但聽到女兒給出要專心學習的理由,又勉強答應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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