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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椅上正背對著幾人的方向躺著一個人,他被陰影覆蓋,倘若看得囫圇,會覺得他只有上半截身體,唯有將目光定格在陰影上,才會發現那是黑色毛毯造成的視覺效果。
宋予遇見幾人都盯著窗口往裡看,便也下意識瞥過去,只一眼便覺得渾身上下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他感覺有什麼冰冷的東西從窗口撲出來壓在自己的臉上,轉而聽到一陣極輕的嬉笑,凝神時,又發現什麼都沒有。
宋予遇屏住呼吸低頭,緊緊拽住時今嵐的衣角。
他想,他可能低估了這個debuff帶來的負面效果。
剛才他看見書報亭里的場景時,第一反應不是觀察情況,而是受到陰森氛圍的影響,首先產生了害怕的情緒。
時今嵐任由一米八幾的小媳婦魚魚低頭站在自己身後,感受衣擺處緩慢收緊的力道,在他看不見的角度輕眨了下眼。
宋予遇假裝沒有察覺她身上散發出的微小愉悅,把手裡的羽絨服又捏緊了些,抿唇低聲提醒道:「牆上的那些黃符和我之前在老道士身上發現的很像,你把我之前給你的那張拿出來看看。」
時今嵐經他提醒,想起那張把方柔嘉嚇得尖叫不已的符紙。
當時她拿走這張符,本是想著嫁衣女鬼要是不聽話,就用符紙嚇她,但由於茅廁起到了相當好的效果,符紙也就沒有了用武之地。
時今嵐將符紙展開,和書報亭里貼著的黃符進行對比,繪製的符文是同一種,且筆鋒走勢完全一致,是出自一人之手。
書報亭里的人和那個老道士是一夥的。
司文和蘇溪可有些詫異的看著他手中的符紙,但知道現在不是多問的時候,後者指了指書報亭,詢問是否要去敲門。
時今嵐將符紙疊好收回口袋,思索了幾秒鐘後,給三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躲到書報亭後方。
宋予遇猶豫著鬆開了拽著羽絨服的手,明明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動作,卻覺得周圍的溫度直線下降,那股圍繞在他周圍由時今嵐帶來的安全感因為雙方的距離迅速瓦解。
他抿著唇,眉宇間頗為懊惱,大概是不願意接受自己此時的心態如此脆弱,在他內心瘋狂詛咒狗比遊戲去死時,一下被司文半摟住了肩膀。
宋予遇愣了愣,對上司文眼鏡下微眯起來的雙眸,後者對他促狹一笑,蘇溪可也趕忙站到他的另一邊,替他擋住旁側吹來的風。
空氣中無孔不入的冰冷好似消退了幾分,在他耳邊時不時出現的嬉笑也不見了,宋予遇很少和別人這麼近距離接觸,有點不自在,但沒有拒絕兩人的好意。
時今嵐回頭瞄了一眼相親相愛的三人,確定他們藏好後,站到捲簾門前,用力拍打起來,並調整語調,急忙道:「有人嗎?快開門!」
捲簾門被她拍得砰砰作響,很快驚動了書報亭里蓋著毛毯的男人,他從藤椅上彈坐起來,立刻看向窗口,沒有看到人,又聽外面傳來清脆的女聲,詫異之餘,掀開身上的毛毯,嘩啦啦拉上隔簾,才將捲簾門拉起。
看到神色著急的時今嵐,他先是一愣,目光落在她臉上,沒怎麼思索就回想起她是之前從站台里離開的遊客之一。
不怪他記得這麼清楚,著實是眼前的女孩長相太過出眾,又穿了件頗為惹眼的白色羽絨服,她站在昏黃的路燈下,精緻漂亮的眉眼不僅沒有被夜色打壓,反而更加令人挪不開眼。
她此時的模樣有些狼狽,身上的羽絨服沾了灰塵,腳下的雪地靴也因為在潮濕的地面踩來踩去濕了一大片,綁起來的頭髮有好幾縷從雙頰邊垂落,眉宇間染著焦色,男人猜她可能遇到的麻煩事,並且和同伴失散了。
老孫壓了壓眼皮,神情間帶上幾分擔憂,詢問道:「小姑娘,發生什麼了?你怎麼一個人到這兒來?」
他沒有看見時今嵐在公交車上輕鬆撂倒微胖女人和老道士的一幕,只把她當成普通的小女孩對待。
時今嵐見有人開門,神情明顯輕鬆起來。
她急忙道:「剛剛那兩個人販子呢?我的手機好像被他們拿走了,叔叔,你能告訴我他們被帶到哪裡去了嗎?」
老孫咦了聲,重複問道:「你的手機被他們拿走了?」
時今嵐點點頭,「我和同伴失散了想給他們發消息,結果沒找到手機,剛剛有個人販子坐在我身邊,肯定是他們拿走了我的手機,你能帶我去找他們把手機拿回來嗎?」
她主動透露對方想知道的信息,又露出乞求的神色,像極了病急亂投醫一心只想快點找到同伴的小女孩。
老孫眉宇間鬆了松,「這樣啊,手機挺重要的丟了可不行,我馬上帶你去找。」
言罷,他從書報亭里走了出來,動作迅速地將捲簾門拉下,又狀若無意問道:「這麼晚了,你怎麼和同伴失散的?」
時今嵐抿了抿唇,想說什麼又有些猶豫,好一會兒才道:「我們出車站後不久就聽到了嗩吶聲,還以為發生了什麼,過去看了看,沒想到……沒想到在辦白事……然後我們走散了……」
她只說了個大概,剩下的讓老孫自己想像,後者神情帶了些瞭然,搖搖頭道:「不好意思啊,讓你們遊客看到這些,嗐,老吳家的孫子走得急,你也知道這種事耽誤不得。」
時今嵐體諒地點了點頭,又想到了什麼似的,吞吞吐吐道:「那……那之前過來綁人販子的那幾個叔叔怎麼穿著紅色的衣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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