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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為了印證他的預感, 道觀內部傳來一聲高亢的慘叫, 是個男聲, 慘叫聲持續不斷,那人好似在被某種恐怖的東西追逐, 一路狼狽逃竄卻始終無法逃出升天。
僅聽慘叫分辨不出遭遇危險的是不是張哲輝。
張雲燕聽著慘叫,心頭同樣著急, 但為了不自亂陣腳,她故作鎮定道:「肯定不是張哲輝,他的叫聲沒這麼誇張。」
這話她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人在驚恐之下聲音會失真,即便是熟悉的人也很難分辨。
宋予遇自然沒被說服,甚至因為慘叫聲接連響起, 心底生出莫名的煩躁感, 他隱隱覺得自己此時的狀態不太對,但又無法克制糟糕的情緒,便重重捏了把大腿。
他可沒有半分留情, 這一掐,掐得他直吸氣,又迎上李肖寅『你在幹什麼』的古怪目光,便也當成沒看見,沉聲道:「你帶路, 我們動作快點進道觀。」
現在沒有時間原路返回, 只能跟著李肖寅往前走, 爭取儘快從他所說的地方進入道觀。
李肖寅不敢耽擱, 走在宋予遇的影子裡給兩人帶路。
樹林中的植被還算茂密,但隨著時間走向中午,溫度逐漸升高,日光也多了幾分灼鬼的熱氣。
在李肖寅的記憶中,他變成鬼後,還沒有在這個時間段活動過,有時候一不小心走出宋予遇的影子被太陽曬到,渾身火辣辣的疼,倒不會再死一次,也沒有所謂的魂飛魄散,只是會被灼燒得滿地打滾,碎成一片一片的魂體,需要好久才能聚攏。
尤其是越往前走,樹林不再茂密,,地上的灌木也越發稀疏,等到太陽光線完整地照在玉松山的地上,李肖寅將自己變得只有巴掌大小完全縮在宋予遇橢圓狀的小小影子裡,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隨著光裸的山背暴露在兩人一鬼眼中,宋予遇目光凝結。
稀疏的矮小灌木下是一寸寸乾裂的土地,這裡的土曾被鋤頭刨開過,留下明顯的鋤印,碎布等垃圾有的胡亂掛在灌木上,有的被埋了一半進土裡,裸露出來的部分可以看到有黑紅色的物質凝結。
濃郁的腐臭味從土壤下方竄出,蒼蠅蚊蟲嗡嗡嗡亂飛,遠處的枯枝上,有幾隻烏鴉發出刺耳的啼叫,好似有什麼東西在太陽灼熱的炙烤下腐爛生蛆。
張雲燕沒忍住,當場乾嘔起來。
李肖寅什麼都聞不到,但他見過此處的慘烈。
他因為太陽灼熱的溫度而倍感不適,躲進宋予遇的褲腿下,以背對屍地的姿勢道:「這底下埋的都是屍體,是那些掛在血池上方被放幹了血的女人的屍體……」
他第一次飄到這裡時,聽到漫山遍野的哀泣,腦子完全是懵的,匆匆忙忙想要離開時,卻看見被禁錮在地下一張張扭曲痛苦的臉。
她們有的帶著釵環,有的燙著捲髮,有的背著登山包,能輕易看出她們不屬於同一時代,但都由於同一個原因被放幹了血變成一具乾屍後還被草草深埋地下。
他原以為死在這裡的人都和自己一樣,是無意間發現了鎮上有殺人犯的秘密,被滅口而死。
但事情的真相,遠比他想像的複雜、可怕。
這座山上或許真的有一個邪惡的存在,它支配著鎮上的人殺死活人為自己提供養料,又用憑此獲得的力量繼續支配那些惡人,在這個邪惡的循環中讓參與者與淪陷者永世不得超生。
李肖寅見兩人面色發白,收了收對回憶的描述,稍顯疑惑道:「那些人都好像不聚在這裡了?」
他覺得有些奇怪,那些女人被埋在這裡後,靈魂也無法離開,夜晚哀泣不斷,白天也會在太陽的曝曬下痛苦嘶嚎,不斷重複靈魂被撕碎再重新凝聚的噩夢。
但現在,本該盤旋在此處被破遭受酷刑的靈魂全都不見了。
礙於情況緊急,李肖寅沒有細說,找到旁邊有密集踩踏痕跡的小路,帶著兩人繼續往前走。
穿過腐臭味漫天的屍地,宋予遇隱隱察覺了些什麼,回頭朝屍地深處望去,只見一兩隻咬著腐肉烏鴉呱呱啼叫,那裡什麼都沒有。
再往前走一小段,宋予遇便看到了道觀漆成紅色的圍牆,圍牆的盡頭有一扇小門,李肖寅壓低聲音道:「從這裡可以進去,祭壇就在道觀地下,我可以穿牆,當時是飄進去的,你們的話……」
他有點躊躇,除了道觀後方的這扇小門外,他還真不知道祭壇的路口。
宋予遇衡量了一下圍牆的高度,說道:「你先進去看看裡面的情況,沒人再出來告訴我。」
李肖寅雖然不知道他有什麼辦法,但還是乖乖穿牆過去。
他上次來是晚上,裡面黑黝黝一片,陰森中透露著恐怖,現在只看到一條一米多寬的鵝卵石路,小路兩側栽種著翠竹,隔一小段距離還修築有石亭,看起來古樸清幽,若有個古人在這兒,沒準還能吟詩作對,誰想得到道觀內里的藏污納垢。
李肖寅又穿出牆外給宋予遇比了個OK的手勢,後者對張雲燕道:「你到門邊等我,我進去給你開門。」
言罷,他後退幾步,簡單的助跑過後三步上牆,手臂輕輕壓在牆頂的瓦檐上,一個十分帥氣的甩身,輕而易舉進了道觀。
李肖寅抬手擦擦眼睛,看看已經消失在牆上的人再看看身邊的張雲燕,難以置信道:「他這……太強了吧!」
張雲燕已經見怪不怪了,「我們也快點進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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