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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哲輝和張雲燕也有點被他此刻的狀態嚇到,可到底是熟悉的同班同學,悄悄咽了口唾沫後,將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廚房裡的四個老嫗身上。
捧著煤油燈的老嫗側對著他們倆, 不太好看清她的神情, 但轉過身來直勾勾盯著他們的另外三人面部都不正常的抽動起來,一下又一下,兩人硬生生在那猶如老樹皮般的醜陋面孔上看出了害怕的神色。
就……
張哲輝懷疑自己看錯了, 想伸手揉揉眼睛再看清楚些,但此刻,他一手拿手機照明,一手握著木棍,根本沒有第三隻手可以用。
宋予遇絲毫沒有反向嚇人的自覺, 握著木棍放在門框上敲了敲, 發出清脆的篤篤聲。
他見四個老嫗轉動著眼睛齊齊看向自己手中的木棍, 才滿意地停下動作, 指著滿地剛放完血的雞道:「這是在做什麼?」
即便滿屋子的血腥味跟殺人分屍沒有任何關係,眼前的場景依舊詭異且令人毛骨悚然。
端著煤油燈的老嫗努力睜大眼,露出白森森的眼白和豆大的瞳仁,艱難的從那根木棍上挪開目光看向水槽的方向,嘶啞著聲音道:「餵……餵……餵東西。」
她的發音不太清晰,三人起初都沒聽清,但看見她抬頭的動作,便都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水槽里除了幾隻被割喉的雞,只有個葫蘆水瓢,水瓢正半扣在水槽里圓溜溜的底面沾了幾滴零星的血。
在水槽上方,是木頭搭建的簡陋置物架,放著鍋碗等一些廚房用具,置物架一共有兩層,兩層之間有條約莫有兩指寬的縫隙,從里往外看,只能看到漆黑的夜色和外側樹木投下來的斑駁倒影。
張雲燕和張哲輝站在廚房門口,伸長了脖子也看不清那裡有什麼東西需要餵。
在他們疑惑老嫗是不是在故弄玄虛時,安安靜靜的廚房裡突然想起了一陣重物摩擦過地面發出的沙沙聲,因出現的過於突兀,兩人還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聲音,四個老嫗卻已經如臨大敵般看了過去。
只見一隻長著長毛的手毫無預兆的抓在了置物架的縫隙上,指節穿過縫隙後向下抓握,醜陋的模樣清晰的呈現在所有人面前。
這隻手皮膚腫脹,五根手指還不至於因為發臭的黃膿擠在一塊兒,但也沒好上多少,四隻手指中只有食指上還殘留著一枚漆黑帶血的指甲,隨著指節向下彎曲的動作,露出一塊綻開的黑紅色膿肉。
「草……」張哲輝沒忍住。
他出聲後,仿佛打破了某個約定俗成的默契,一隻暴突的眼睛擠進了縫隙,布滿黑紅色血絲的眼白不正常的抽動著,猶如地脈里流淌的岩漿,可以明顯看到有什麼東西從裡頭竄過。
張哲輝沒有勇氣仔細看,剛要別開目光,便見那隻眼睛咕嚕轉了一圈,直勾勾看向他。
那視線好似化成了數不清的無形鉤子,一隻一隻楔進他的臉,確定抓牢後,要將他的整張臉撕扯下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張哲輝隱約覺得面部發疼,下意識抬手擋在了面前,手機的燈光恰恰照了過去,映在黑白紅三色相間的眼球上。
那隻眼球在被刺目的燈光照射到的瞬間,宛若被烈火炙烤的污穢,瘋狂亂轉起來,若不是它無法發出聲音,張雲燕覺得這會兒自己應該能聽到慘叫聲。
她果斷抬起手機,將刺目的光線投射過去,眼睛向上一翻,又向下一蓋,直挺挺閉上了,但那隻握在置物架上的手卻不斷收緊,巨大的力道壓得老舊的置物架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仿佛隨時有可能因為不堪重負而轟然倒塌。
剛剛在剁豬肉的老嫗反應過來,立刻從水槽里拎起一隻雞從置物架旁邊的小隔窗扔出去。
那隻手立刻從縫隙抽了出去,抓住飛出來的雞,撲騰嘶咬後,發出牙齒咀嚼血肉發出的聲音。
幾人頭皮都要豎起來了,萬萬沒有想到老嫗口中的餵東西,竟然是餵這些怪物。
這麼多的雞,少說幾十隻,要餵多少只怪物?
急促的撕咬聲里,又有另一隻手抓在了置物架上,老嫗拎起好幾隻雞一起扔出去,旁邊兩個老嫗也都再從雞籠子裡把剩下的雞抓出來放血,動作之迅速,仿佛剛才緩慢轉動腦袋來看闖入三人的另有其人。
更可怕的是,三人的動作無比嫻熟,仿佛這麼做過千百次,今天晚上不過是無數個夜晚裡稀鬆平常的一夜,區別只在於多了三個本不該在這兒的遊客。
宋予遇盯著這誇張詭譎的一幕,握著木棍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松,他對身旁依舊端著煤油燈的老嫗道:「這些東西是你們養的?」
他捏著木棍的舉動似乎起到了很好的威脅作用,老嫗死魚般的眼睛盯著被怪物碰撞後吱嘎吱嘎搖晃的置物架,囁嚅道:「山……山神……山神……」
她重複了好幾遍山神,隨後口中發出了和之前那個老嫗提到山神後一模一樣的呢喃,繁重而冗雜,似乎來自某個遙遠的神秘宗教,充斥著令人不適的邪異壓迫。
宋予遇再問:「為什麼要把雞先放血?」
老嫗沒有回答,嘴裡不斷重複那讓人聽不清晰,也無法用言語表達,還倍感不適的古怪祈祝。
宋予遇為數不多的耐心消失了,他握著木棍狠狠砸在門框上,發出巨大的咚一聲,也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木棍沒受多大損傷,門框反而塌陷下去,濺起細碎的木渣,擦著老嫗的側臉飛過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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