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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我躺太久了, 身體有點不舒服。」
「躺久了難受也不能坐!」
堂叔斥責道,
「你對自己受了多麼重的傷沒有一點數嗎?」
明彥無奈地笑了一下, 自己其實也不想坐的, 但這事也沒法解釋。
他只能連連道歉, 保證不會有下一次, 然後在堂叔的攙扶下躺回床上, 他看著趕前忙後的族親, 意識到一件事——
封辛拿完奶茶後會直接走,不會再回病房這邊了。
他至今仍不清楚封辛的底細。
但他明白,封辛只是個遊玩者,她在鬼域玩夠了就會離開——她不會與玄學界的人產生更多的牽連,不會融入這個世界。
當然,也不能讓她融入世界,對這個世界而言,她比鬼域主人還要危險。
對了,鬼域……
明彥關心起了正事:
「時家先祖的牌位送到了嗎?」
「還沒,要再等會兒。」
堂叔對他說,
「那牌位的主人不肯配合,聞家的人把牌位從時家舊址往山下帶的時候,摔傷了好幾個人,然後路上又出車禍……不嚴重,就是和別的車擦碰了。」
「都認了全責,直接給錢賠償了,但還是有些耽誤時間。」
明彥:「……」
明彥嘆了口氣,說道:
「時家對玄學界還是有怨的。」
「怎麼可能沒有怨呢?」
堂叔坐在床邊,回憶道,
「時家當年雖然強勢囂張,但也沒搞什麼欺男霸女、恃強凌弱的事。時家對玄學界還是很不錯的,比起來主人姿態,更像是大家的老大哥。」
「咱們家族有一支和時家住得近,研究符術時經常搞壞修行用的靜室,搞壞了之後去借時家的,人家借了,還幫忙指點了符術應該怎麼搞。」
「洛老爺子也受過時家的幫助。」
堂叔覺得有些遺憾:
「結果大樹傾倒,人人避諱,甚至落井下石,最後全族慘死。」
「若是換我,我也是有怨的。」
明彥低垂下眼帘。
「時家的好壞很難評價。」
堂叔忍不住嘆氣,說道,
「但這個家族應該也不算太壞,雖然含怨而亡,但死後成了鬼,沒有為了報復而在玄學界興風作浪,這就很不錯了。」
※
封辛回到了玫瑰園。
步可已經回房間睡了,客廳里就只剩下麵包,這隻金漸層短毛貓正在奮力地撓窗簾,試圖把封辛家的窗簾變成流蘇款。
但它的指甲剛剛被封辛偷剪過,不是很鋒利,撓了半天也沒對窗簾造成太大的傷害。
封辛沒管它。
她坐在沙發上喝奶茶。
一道聲音在封辛耳邊響起:
「冕下,隔壁的隔壁世界的主神邀請您參與秋收節茶會。」
封辛問:「有奶茶嗎?」
從神哽了片刻,才接上話:
「……我問一下,稍等。」
隔壁的隔壁,A10號住宅里。
時聞一坐在蒲團上打坐,他額上冒著冷汗,緊閉著眼睛,陷在一場舊夢裡。
他夢見了一個女人,一個漂亮,卻憔悴、消瘦的女人。那個女人牽著他的手,拽著他往江邊走。他手很小,個子也小,還是個小孩子,被拽得趔趄,踉踉蹌蹌地跟著女人的腳步。
轉眼之間,他們到了江邊。
女人彎下身,眼裡含著淚,臉上卻帶著笑容,她溫柔地捧著他的臉,說:
[阿一,我們馬上就不會痛苦了。]
說完,這個女人拉著他的手,一腳邁出了江堤。
時聞一驚醒過來。
眼前不是翻滾的江水,而是玫瑰園別墅地下的練功室,他面前的銅質香爐里,除障香的煙霧正緩緩飄著。
他在年幼時,經常夢見這段經歷。
後來長大成年後,平日裡做夢少了,但只要一遇到煩心事,就會夢回過去。不妙的是,他經常遇見煩心事。
這是他的心障,可能會纏繞他一輩子、永不散去的陰影。
時聞一嘆了口氣。
他站起身,從練功室走出去,走樓梯上了樓,推開通往院子的玻璃門。
他打開院子裡的燈,走到那塊白菜田裡,找了顆長得順眼的圓白菜,兩手抱著,用力一擰。他抱著擰下來的白菜往廚房走,準備切點葉子炒一炒,煮點掛麵吃。
他在練功室修習陣術,已經一天沒吃飯了。
他抱著圓白菜一邊走,回憶起來,洛驚蟄每次看他擰白菜,都捂著脖子大呼小叫——
[大哥,你到底擰了多少鬼怪的頭,才練成了這樣的擰白菜手法啊?我看得脖子疼。]
這樣的擰白菜手法怎麼了?
難道還得先安撫白菜一下?
時聞一覺得是洛驚蟄沒見過村里人怎麼幹活,畢竟是個少爺,進他家院子前可能都沒見過長在地里的白菜。
然後明彥想做酸菜吃,來他家收白菜。
明彥手裡拿著把砍刀,拎著白菜用力一砍,白菜就「腦袋」落地了。
洛驚蟄直接不說話了。
時聞一至今還是覺得當時的場面很好笑,如果他在年幼時被江水淹死了、或者一氧化碳中毒死了,他應該就見不到這麼有趣的場面了。
時聞一走到一半,忽然察覺到了不對勁。<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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