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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這位鬼師破封了。」
時聞一將菸頭在菸灰缸里按滅,他回憶起這段過往時,情緒和目光都是灰暗的。
「時家遭了天譴,氣運散盡,時家主要的幾支仿佛受到了惡咒,得絕症、遇橫禍,病的病,死的死,沒出事的也因為無法接受現實、尋求不到幫助、受到指責,一一選擇自盡。」
「時家勢弱時,家傳法術遭到搶奪,有人明著搶,有人暗地裡偷。主家被縱火,燒了三天三夜,一切皆毀。」
時聞一說道:
「我父親因時家得勢,也因時家失勢。這個不折不扣的廢物,在我母親活著的時候,不敢去抗爭。我母親跳江死後,他倒是想做個有情人,緊跟著燒炭了。而且這兩位都想拉上我一起。」
「我命硬,沒讓他們弄死,活下來了。但我沒爸沒媽了,聞家也不要我。」
他記得,自己小時候過得挺好的。
雖然他不姓聞,但爺爺奶奶都對他很親昵,他過年不在聞家過,但聞家的人都會提前拖他父母把紅包轉交給他。
外祖父對他就更好了。
他小時候沒展現出玄學方面的天賦,但外祖父一點也不介意,說平凡也有平凡的幸福。
而且老人家一見到他,就笑得特別開心。
時聞一總是覺得父母都不是好東西,但二十多年前,一家人和和美美的那段時光,還是很幸福的。
幸福著幸福著,他的生活一夕巨變——
他的世界變成了血色的,他身邊的所有人都在流血,時家的血、外祖父的血、父母的血……
整個飯廳里鴉雀無聲。
在鬼域待得久、常常和大佬們往來的玩家們基本都知道,榜一大佬身世很慘,而且正是因為慘,所以出手格外地狠。
誰知道慘到這種地步?
明彥捧住盛了醪糟圓子的小碗,暖了暖手,說道:
「時哥,你的意思是,鬼域主人,就是時家鎮了三百年的那位鬼師?」
時聞一說道:
「和我最慘痛的經歷有關、且有能力開設鬼域的鬼師,只有這一個。」
明彥嘆了口氣,說道:
「隨著文明與科技的進展,世界的靈氣越來越稀薄,很多東西也都失傳了,玄學圈的人整體是一代比一代弱小的趨向。」
「鬼怪也隨著人們不再信奉、不再依賴鬼神,開山修路建樓、掘斷風水靈脈、得不到滋養而變弱。這也是『越老的鬼越厲害』這個現象的一部分原因。」
「近現代的鬼師,的確做不到這種程度的事情。」
時聞一看向封辛:
「我有猜到是他,但一直都不確定,一直以來也沒人能確定——他是個很厲害的鬼,用卦術去卜算,也只會卜出大凶和意味不明的結果。」
「明彥和馮星輝都是圈內人,對鬼域主人的身份也全然不知。」
「所以呢,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封辛笑著回望他。
她的眼睛裡浮動著細碎的金色光輝。
她的眼睛能夠穿過時間與空間,望見她想要明白的一切。
「我一直都很好奇。」
時聞一看著封辛,問道,
「你究竟來自何處?師從何人?你為什麼擁有這樣的本事?」
封辛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她語調溫柔,說道:
「做人可不能太貪心,我已經告訴你很多了。如果還想知道更多,那就親自來試探,靠自己的努力來獲取。」
「不過,做任何事情都是有風險的,要做好『失手可能會死』的心理準備哦。」
玩家們:「……」
「……那換個問題。」
明彥把話題拐回了正道上,
「鬼域主人想做什麼?」
封辛對這方面的情報,倒是透露得毫不吝嗇:
「擴張鬼域,侵蝕現實,打破世界已存的平衡。」
明彥:「平衡?」
「這樣說吧,一個世界所擁有的能量是有限的,你分到的能量多一點,別人的就會少一點。」
封辛眨了眨眼睛,說道,
「氣運、靈力也差不多是這樣,這個你們應該懂吧?」
「如果一個存在不停地變強,其他的事物就會衰弱。鬼域作為這個世界的一部分,它變強了,現實就會衰弱……這樣下去,也許在未來的某一日有一日,這個世界會變成鬼域為主,現實為輔的模樣。」
馮星輝:「那到時候……」
封辛笑著接過他的話:
「到時候,可就真的是人間地獄了。」
封辛說完了地獄笑話,起身離開了。
步可看了看玩家們,她站起身,追上離開的封辛。
包間裡一片沉默。
玩家們心裡都有很多問題——
以後該怎麼辦?
要怎麼做,才能夠贏過這位鬼域主人?
打肯定是很難打過的。
最大的希望是曾經起效過的時家的鎮術。
馮星輝看著時聞一,心裡又犯了難。
「大佬,我斗膽問一句。」
馮星輝鼓足了勇氣,問,
「你恨玄學界嗎?」
馮星輝會這麼問,一是因為時聞一透露出來的這些事,二是因為時聞一在圈子裡的所作所為——
時聞一給一位高師下過惡咒,對方半夜活生生地將臉皮撕了下來。他還和聞家旁支後人嗆過聲,對方當天莫名其妙滾下山崖,這輩子只能拄著拐杖生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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