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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走廊盡頭,下了樓,撥了電話:
「老師,你現在在辦公室嗎?我有事情想告訴你。」
步可從電話里得到了肯定的答覆。
她踱步到辦公樓,進了辦公室。
她穿著拖鞋,眼睛是紅的,頭髮也亂糟糟的,看起來分外狼狽。
白老師見了她,從抽屜里把抽紙拿出來遞給她,緩聲問道:
「怎麼了?」
「老師,你看看這個。」
步可遞過手裡的報告和手機,手機上是一段尚未開始播放的視頻。
白老師拿過心理測試報告,他掃了一眼結果,對坐在對面桌的老陳說:
「老陳,有隔壁辦公室的鑰匙嗎?我和學生談點事。」
「你別急,我找找啊。」
老陳拉開抽屜翻了半晌,找出來兩把鑰匙,遞給他,說道,
「你試試,這兩把鑰匙里有一把是。」
白老師接過鑰匙,道了謝,拿起抽紙包,帶著步可進了隔壁的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是體育課和保健課老師的辦公室,他們教學任務輕鬆,下午下了課就走,不用和主課老師一樣苦巴巴地留著批作業。
他們的辦公室里老師也不多,空地大,老陳十分不見外地往這邊堆了不少雜物,護腰椅啊、鍵盤腕托啊……
因為常常過來堆東西和取東西,老陳甚至有這個辦公室的鑰匙。
白老師進辦公室之後,把抽紙放在桌子上,拉了兩把椅子出來:
「你坐,我看一下視頻。」
白老師拿起步可的手機,點了三角形的播放鍵。
步可在宿舍錄下的一幕幕,都被播放出來。手機像素還算不錯,但聲音收錄不太清晰,不過,因為余真足夠大聲,步可最後拿著手機站得離嚴連連夠近,關鍵的信息全都錄進來了。
白老師擰起了眉毛。
巨大的不解在心中升起,還有怒火,壓不下的、幾乎要燒乾理智的怒火。
3015宿舍的人在做什麼?
惡劣,而且是一種愚蠢的惡劣——
仿佛退化成了走獸,而不是有感情、有理智、懂得道理和對錯的人。
白老師甚至有一種錯覺——
這真的是他的學生嗎?
在他的認知里,她們不是這樣的。
步可低垂下眼睛:
「來班裡的一年裡,我一直在被欺負。同學們沒有打我,但是他們偷翻我的東西,放在課桌上、夾在書和書中間的周記,宿舍的柜子……他們在班級日記上故意記我犯錯誤,平時不理會我,也不和我說話。」
「我每天回到宿舍,說幾句話,甚至不說話,一定會有人嗆我。我在熄燈睡覺時,怎麼也睡不著,我在想,我到底該怎麼辦?」
「然後,我病了。」
步可露出了一個笑,可她大概是實在沒有心情笑,嘴角剛剛揚起,就耷拉下去。
她咬著牙,眼淚滾落出來。
白老師給她遞紙巾。
猝不及防地知道這麼多事,他腦子有些混亂,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他用僅剩的餘力思考著——
坐在他面前哭泣的步可,此時究竟是怎樣的處境呢?
她的舍友,在對別人宣揚她有抑鬱症,有自殺傾向,所以不要惹她。
不久之後,會有很多人知道這件事。
那些人會避諱步可,會遠離她,雖然不是刻意地去孤立、去傷害她,但她一定會受到難以衡量的傷害。
她已經走到了人生的絕境。
一隻腳邁到了懸崖外。
無助又無力。
人越是長大,就越覺得,告老師不好。
總是打小報告的人也很容易被孤立,而且,老師也未必能解決所有的事情——
尤其是校園霸凌這種事情,很多老師都選擇了視而不見,因為摻和這種事,往往是費力不討好。
白老師想起來封辛的話。
【我真的能夠相信你嗎?】
【你可千萬不要食言啊。】
「步可,你不要怕。」
白老師說道,
「我會為你討公道,而且你保留了證據,要公正的處理並不是難題。」
「對不起,我從來沒有注意到,但我現在知道了,你不要怕。」
他覺得自己嘴很笨,這種時候就只會說「你不要怕」。
※
封辛吃了些感興趣的食物,她從自助餐廳走出來,百無聊賴地蹲在電梯邊。
拐角處傳來聲音。
「行了,就送到這裡吧。你看,你這一天光陪在我這了,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您大老遠地來,我當然得盡賓主之誼,應該的,應該的。」
兩個中年人互相客套著走進電梯廳,一過來,就被蹲在電梯門口的封辛嚇了一跳。
楊校長反應過來:
「你這學生在這裡做什麼呢?你們老師沒跟你們說,今天晚自習取消也不能在外面逗留,要直接回宿舍嗎?」
「楊校長,鄭局長。」
封辛站起來,拍了拍衣服,笑著道,
「我來給我自己鳴冤啊。」
「鳴冤?」
鄭局長樂了,對旁邊的楊校長說,
「現在的學生倒有意思……要找校長鳴冤,是老師有問題?」
「小同學,你老師幹什麼壞事了,你說,楊校長不給你做主的話,我給你做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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