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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落針可聞的寂靜。
就在易公公以為黎未染要大發雷霆,讓左相幾個怎麼死明白的時候,忽而聽見了幾聲輕笑。
他悄悄睜開一隻眼,就見黎未染雲銷雨霽般的笑顏,明媚生光,美得不可方物。
「是麼。」黎未染笑道。
天下誰人不知南黎女帝與帝後成婚五年來相濡以沫,舉案齊眉,仿佛世間最鋒利的斧子也不能將她們劈割開來。
偏偏以左相為首的那群榆木腦袋為了家國利益逼女帝選男妃,留子嗣,若是放到女帝做長公主的時候,怕是頭都不知搬幾次家了。
黎未染照常留宿鳳煜宮,晚膳過後,伺候的宮女又端上了兩碗湯藥,各呈在她們面前。
黑乎乎的,像是藥,又像是糖水。
沒人說這是什麼,江善見黎未染喝得從容不迫,也猶疑地拿勺子攪了攪,淺嘗了一口,是甜的,有些發澀……
她問道:「陛下,這是什麼?」
黎未染勸她多喝幾口,是好東西。
「什麼好東西?」補藥嗎?江善想。
黎未染說:「從因若寺樂清大師那裡請來的秘方,彌足珍貴,神奇之處便可讓女子之間懷有身孕。」
什麼?!
「咳咳,咳咳咳……!」江善一時之間失了禮數,差點兒把剛喝進去的湯藥都咳了出來。
「這,這世間哪有……哪有那種事……」江善被聞所未聞的奇異秘方所驚,即便是老夫老妻,此時也不由眼底閃過一抹羞赧。
黎未染淡定道:「浮世三千,自有眾多異事奇聞,當為常理,不必驚怪。」
此時明月照高牆,外頭風聲寂悄悄。
黎未染把江善摁到銅花鏡前,從後面慢悠悠地拔掉了她頭上的幾隻珠玉鳳釵,眼波流轉,笑得清淺,「關愛卿素來操心朕膝下無子,恐危南黎社稷一事,近些日逼得緊了,朕也無法,只能尋個兩全其美的法子,讓梓童為朕開枝散葉。」
「不然日後再有人往鳳煜宮裡塞人,梓童全都要收了麼?」
江善墨發散盡,外衣早被黎未染剝了去,內室玉磚雕砌的浴池水煙裊裊,花香四溢,只聽得耳邊一陣水花翻滾,落水叮咚聲,江善就被她拉入池內,壓在了身下。
眼前人不像個皇帝,倒像是從水域深處修煉而成的大妖,被水洇濕的容顏妖艷媚世,冰肌玉骨,一舉一動都蠱人心魄,誘人入瓮。
江善感受她在細細啃咬自己的臉頰唇邊,用僅剩的清明想,未染是知道了她收下男妃的事,所以才用那「生子藥」報復她。
下唇忽然吃痛,黎未染不滿她的愣神,故意重重地咬了一口。
江善環上她輕紗攏覆地細膩腰身,回應安撫了幾下她的親吻,得了幾口喘息,才說:「我是收了左相給陛下選的人,但我並不打算讓他們成為陛下的男妃。」
黎未染吻過江善纖嫩的香頸,更近身一步將她抵在池壁,指腹摩挲她一開一合的粉唇,倒是有些意外,「哦?」
「陛下曾與我許諾過生生世世一雙人的誓言,我不是什麼出身高貴識得大體的皇后,別的事我可以不計較,唯獨讓你納妃,我容不下你身邊再有其他人。」江善說。
黎未染這回是真的笑起來,她喜歡江善為她爭風吃醋,「真這麼想?」
江善握上她的手,言辭決絕,「千萬個真心。」
「那便好,還以為阿善不愛我了。」黎未染拋去皇帝的身份,眼含笑意,如世間最平凡的愛人,在江善耳邊柔情低語。
江善主動攀上她的肩,仰頭吻了上去,趁黎未染不注意,大著膽子忽然翻身,將她困在身下。
黎未染詫異一瞬,勾住江善下頜,眉梢輕挑,冷靜道:「吾妻好生大膽,是想在上面麼?」
江善眼底瀲灩,雪腮一片嬌紅,學她,「那夫君願不願?」
黎未染將她抱到自己腿上坐好,然後攤開雙手,笑意盈盈看向她,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自然,恭敬不如從命。」
兩人輕笑聲掩與唇齒,散盡霧裡。
薄紗軟帳在水霧中搖曳,宮燈隱晦半黯,照不明她們在水池中痴纏的身影,只遙遙聽得水聲汩汩,猶如雨打浮萍,浪上行舟……
這邊一池生香,那邊宮外的左相府倒是沒什麼好興致了。
關兆興被老管家扶著,花白鬍子抖得像是在跳舞,差點兒一口老血噴出來。
「你,你再說一遍……他們被送去哪裡了?」
跪在他跟前的奴僕縮著身子道:「回相爺……那些公子都被,被皇后娘娘送去軍營充軍了,她還讓芮將軍親自看管訓練……」
老管家給那奴僕使勁兒打眼色,「別說了……快閉嘴!」
奴僕不敢違背相爺,低頭當沒聽見,「娘娘說,男子奴顏媚骨實在是不可取,南黎兒郎應當頂天立地,為國效尤……」
關兆興捂上胸口。
「娘娘還說請相爺放心,幾年之後……定會將他們訓練成能在戰場殺敵的好將士!報效家國!」
關兆興劇烈咳嗽起來,「好……好,好啊……」
那奴僕還想說什麼,被老管家一鞋子砸到頭上。
老管家抱著已經暈厥倒地的左相,指著他驚叫痛罵道:「你個蠢驢啊!還說還說,相爺都暈過去了!還不快去叫人來,快去請大夫,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