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頁
莊遲的眼神躲了一下,但顧溪眠不許她躲,勾著她的下巴要她重新看過來,莊遲很快就敗下陣來,顧溪眠眼見著她整個人都因害羞而可憐的泛起紅,最終還是放棄了掙扎,小小聲地說道:「……想吻你。」
心神稍恍惚了一下,顧溪眠仿佛看到初次易感期時的莊遲,那時她就是這樣,害羞又不知所措地說著「我還想吻你」這樣的話,時至今日,她們已經成為戀人,也已經真真正正地接過許多次吻,怎麼這人還是只會這麼想……又還是會為這件事而害羞。
也不知該說莊遲太純良了還是怎麼樣,而不管莊遲是不是還像當初一樣,至少她自己的心境與那時是全然不同的。顧溪眠輕輕嘆了口氣,從善如流地靠近,貼上莊遲的唇,又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在莊遲要有所動作前輕聲道:「別亂動。」
現在的顧溪眠可不怎麼講道理,她攬住莊遲的脖頸,濕濕地吻進去,糾纏到彼此的氣息都亂的不成樣子,將她聽話地沒有隨便亂動的Alpha吻得眼睛紅紅,然後一路往下,順著心裡的衝動在莊遲的腺體上咬下去,犬齒確實地在皮膚上稍稍用了力,在聽到莊遲的吸氣聲時才退開。
「……現在呢?」
顧溪眠說著看向莊遲,重新問道:「你想做什麼?」
莊遲沒說話,她緊緊咬著下唇,身體繃的很緊,眸光卻微微的散。顧溪眠知道這大概是快要忍耐到限度的體現,她輕輕呼氣,壓著狂跳不已的心臟,若無其事地打出一記直球:「想不想標記我?」
她這句話落下的同時就引起莊遲劇烈的反應——用力地向反方向扭過了頭,是不假思索的抵抗。但顧溪眠不滿足於此,她不打算放莊遲躲開,硬是捧著她的臉要她轉回來,呢喃著說:「如果你標記了我的話,我剛才做的那些事、你都可以報復回來,什麼這也不許那也不許,通通都不作數,全都會變成你說了算。」
顧溪眠的聲音很平靜,闡述事實般說著:「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想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我會無法違抗你動了真格的命令,我會不得不聽你的話,你甚至可以不顧我的意願,無論多麼難以啟齒的事、只要你想,那我都沒辦法對你說一個不字。
或許這個世界大多數時候的狀況都沒有顧溪眠想的這樣不堪,但從本質上來說,Alpha就是有著天生克制著Omega的優勢。而更可悲的是,這是一種日漸根深蒂固的在物理和心理上的雙重壓制,即使被標記後的Omega在將來成長的多麼優秀多麼強大,只要標記了她的Alpha是個混蛋,那她就註定很難逃出囹圄。就像在象小的時候將它拴在它還無法掙脫的木樁上,等它習慣下來之後,即使這頭象將來長大了,力量足以掙脫那個木樁了,但它依然會在被拴在木樁上時安靜下來。
可那個木樁有什麼力量呢。顧溪眠曾經想過。拴住它的又究竟是什麼呢。
「……只要你咬下去。」
顧溪眠攬過莊遲的脖頸帶著她在沙發上坐直,又將她按到自己的腺體那一側,然後閉上眼,輕聲道:「我就會……成為只屬於你的Omega了。」
說不上是在逞強,也不算是一種妥協。顧溪眠只是覺得如果要她做出選擇,那她會選擇承擔這樣的風險,選擇停留在莊遲身旁。如果要找出一個理由來,那就是顧溪眠很清楚,如果她和莊遲易地而處,換成她是Alpha,那她是會在莊遲的腺體上咬下去的,因為有著絕不會依仗著信息素壓制去傷害莊遲的自信……怎麼說都好,總之她毫無疑問是會標記莊遲的,顧溪眠對此非常清楚。
那麼現在,她也不會躲開莊遲的標記。顧溪眠自知已經撩撥的過分,又已經摘掉莊遲的止咬器,接下來會被咬幾乎可說是水到渠成的事——
明明是這樣做好了心理準備的,但應有的被咬下的刺痛感卻久久沒有傳來。被她攬在頸側的莊遲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終於有了動作時卻不是咬下去,而是撐著沙發,慢慢退開一點。
這樣小的動作卻似乎已經耗費她全部的力氣,顧溪眠看著莊遲有些精疲力盡似的垂下頭來,讓兩個人的額頭相貼。
「……怎麼這麼害怕呢,顧溪眠,」她輕聲說,聲音略微啞著,卻足夠溫柔,「沒事的,你別怕。」
怕?顧溪眠模糊地想,自己在害怕嗎,怎麼會呢……怎麼會呢?她應該沒有——
思緒在這裡暫時中斷,因為嗅到了隱約的血腥氣。顧溪眠微微睜大了眼,倏地看向莊遲,看她抿緊的唇間:「莊遲、你……」
「只咬傷了一點,不嚴重的。」
莊遲舔了舔口中的傷處,剛才無暇顧及,現在才發現舌頭似乎也稍被波及了。好險在感覺到疼意時及時收了力氣,沒有咬的很深,也因此得以維持住搖搖欲墜的理智,她囫圇卷著血氣吞下去,看向有些慌亂起來的顧溪眠。
「顧溪眠,」莊遲貼著顧溪眠的額頭,慢慢說道,「你想要讓我標記你,但你害怕會被壓制、會身不由己,對嗎?」
顧溪眠說不出話來,喉頭像是梗著什麼似的難受的發慌。而莊遲看著她,就像是已經得到想要的答案,清潤的眉眼自責似的斂起,輕聲道:「我會一直很聽你的話的,這樣你會安心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