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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素有時候和本人真是不怎麼相像。畢竟它本來就是不隨著人的想法去運作的機制。就像凌璟的信息素是奶油蛋糕,而我的信息素是雪松,光從外表或者給人的印象來看,或許調轉過來才更合理一些……」
他唐突說了這樣一長串,莊遲還在為「凌璟的信息素是奶油蛋糕」這個對她來說很新的信息而感到震撼,就聽樓澈話風一轉道:「……信息素的形成上就是這樣不講道理,所以有時會難以控制也是很正常的事。這個世界上恐怕也就只有你會因此而感受到這麼大的心理壓力吧。」
是切入正題的標誌。樓澈看向微微一怔的莊遲,開誠布公地說道:「莊遲,我和主席團其他人比起來,認識你的時間是最晚的,和你之間也沒什麼可說的經歷,應該算是跟你最為『不熟』的人。但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應該也算是主席團中最能客觀去看待你的那個人。」
「我偶爾會覺得,你都已經快超出不像個Alpha這樣的範圍——甚至都有點不像是這個世界的人。」
心頭猛地一跳,莊遲幾乎以為樓澈是發現了什麼端倪,在他繼續開口時才知道不是那樣:「不是在罵你的意思,我是說……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知道,身為Alpha是件很值得高興的事。這代表著這個人會比大多數人擁有更強健的體魄,或者更聰明的頭腦,在將來的人生里也很大可能會因此而受益。至於信息素在易感期時的難以控制只是一點小小的代價,和那些好處相比就微不足道。」
「每個人從小就接受著這樣的教育,也就漸漸會將它當做理所當然。即使真的發生了易感期失控的事,只要不造成什麼過分嚴重的後果,那麼大家也只會當做是沒辦法的事。」
「還真的沒見過你這樣的人。耿耿於懷的。哪怕上一次易感期的時候你已經做到了99%的Alpha都做不到的事,到現在卻還覺得自己會讓顧溪眠陷入危險,」樓澈打量著莊遲,像是在看什麼珍惜動物,眨眨眼說道,「我猜、或許還有對於自己易感期時的羞恥感在吧?覺得身體和情感都被信息素控制住,覺得那時候想要對顧溪眠做的事都不能算是完全出自本心,進而更感到抗拒……我說的對嗎?」
「……」基本上被說的七七八八,莊遲沉默了半晌,愁苦地垂下眼,「……很奇怪嗎?」
「當然奇怪了。就像我剛才說的,都不像是這世界上的正常Alpha會有的想法了。」完全沒有要照顧莊遲心情的想法,樓澈斬釘截鐵地說完,說到後面才軟下語氣去,「但也沒什麼。天才也大都是會被認為很奇怪的。」
……也說不上是不是算一句樓澈式的安慰,莊遲苦笑一聲,而樓澈看看她,正色道:「不管怎麼樣,我作為你的Alpha前輩,能教給你的大概有這麼兩件事。」
「第一,」他豎起一根手指,嚴肅地說道,「你要知道,顧溪眠是不會讓你對她造成危險的。」
「……」
好繞的一句話,莊遲有些莫名地挑起眉,聽樓澈一本正經地解釋道:「別小看顧溪眠,既然是你搬到她家裡去,那該小心的是你才對。就算真的有那萬分之一的概率你失了控,那顧溪眠也有一萬種辦法來防衛並讓你失去活動能力——別拿那種好像我在說什麼天方夜譚的表情看著我,顧溪眠那樣的人,你真把她當成多柔弱的Omega嗎?我建議你先把她在你心裡的危險係數往上調調。」
……雖然並不是把顧溪眠當成多柔弱的Omega,但是……莊遲為難地思考了半晌,訥訥道:「……如果她肯這樣防範我也挺好的,但我擔心她沒有這樣的想法——」
「噢,你擔心她沒這個想法,就不會這麼防範著你了?」樓澈嘴快地截過話去,接上下半句,「那你難道就有想要傷害她的想法了嗎?不也一樣沒有,你怎麼就又擔心起自己會傷害她了?」
一通話給莊遲繞的頭疼,感覺幾句話下來簡直像是在和樓澈打辯論,她覺得樓澈偷換了概念,但還沒開口,就聽樓澈自顧自地說道:「我估計你會想說你這想法會受本能影響吧——而這就是我要教給你的第二件事了。」
「——即使是Alpha的本能,也是和你自己的想法息息相關的。」樓澈豎起第二根手指,這時卻比剛才的危言聳聽要更鄭重些,「不要那麼嚴於律己,抗拒太過反而算是種自欺欺人。」
莊遲皺起眉,樓澈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是不贊同,搶在她開口前去說道:「我之前看過一個神話故事,講的是神覺得人類有缺陷,心裡藏著話不說出來,進而滋生出謊言和誤會。神想要創造出一個坦誠的世界,所以改造了人類的構造,將心臟改成袒露在外面,然後每個人在想什麼都會被他人一目了然。」
「當然,這個故事不重要,我現在講這個故事是想要說、」樓澈頓了頓,忽的指向他頸上的腺體位置,「……我們Alpha的腺體,就像是我們袒露在外的心臟一樣。」
「信息素就是我們想法的某種具現化。所以它當然難以控制了,沒有人能做到完全控制自己的想法吧,就比如說喜歡,你會喜歡顧溪眠、難道是你能提前預料到並控制住的想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