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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她自己做的好事,現在最害羞的人也是她。顧溪眠彎起眉眼,像揉狗狗一樣去揉揉莊遲的頭髮和臉,佯裝思考了半晌,應道:「運氣好的話,我就能戴著圍巾先回到房間裡,然後想辦法把痕跡遮住再出房間。運氣不好的話大概就會被發現吧,如果一回去就直接和我爸媽打了個照面——那先不說我爸,我媽肯定一眼就看出來了,可能都不用我摘圍巾。」
「因為我出門的時候好好塗著口紅的,現在……」顧溪眠抿了抿唇,即使沒有照鏡子也說的無比確認,聲音放的輕輕,「……都被你吃沒了。」
如期地看到莊遲清秀的面上倏地飛起一抹紅,而她的目光稍稍下移,顧溪眠知道是落在自己的唇上。只是如果按她的設想,莊遲本該是看一眼就慌慌張張地移開眼神的,然後大概會問她有沒有帶口紅出來能補一下之類的,而她明明其實是有帶出來也會矢口否認說沒有。但莊遲卻久久沒有移開視線,似乎是被吸引住,目光專注極了,如有實質般,幾乎灼的顧溪眠心神不寧地熱起來。
「……好像……有點——」
顧溪眠聽到莊遲喃喃著,她仍然看的很專心,旋即抬起手來,微微發著燙的柔軟指尖輕輕觸到她的唇角,然後虛虛撫上唇瓣,輕柔地碰過一下就退開,顧溪眠無意識地扣緊攬住莊遲的手,唇上仿佛還殘留著觸感和溫度,不像是只被碰了一下,倒像是被一點點揉了過去般的酥麻感。
「……」莊遲看著顧溪眠唇上瀲灩的紅,她知道這不是口紅的顏色,在悄然捻開指尖上最後一點漏網的口紅的同時呢喃道,「……我剛才是不是親的太用力了……」
顧溪眠沒說話,莊遲只聽到緊貼的身體中越發急促的心跳,已經不知道是屬於誰的,揍成奇異的鼓點,催的人心神搖曳。
莊遲在心底發出輕緩的嘆息,到底還是閉上眼吻了過去,著迷般的一遍又一遍。
而她已經自我反省過,這次吻的非常溫柔。
*
回去之後理所當然地被顧父約談了。
莊遲坐在顧父對面,正襟危坐的,把背脊挺得筆直,看看面前在把她喊來之後已經過去五分鐘但仍一言不發的顧父,禁不住心想不然自己先坦白算了。
顧溪眠現在是在房間裡對頸上的痕跡想辦法做些補救,說實話,莊遲是覺得這已經沒什麼實質性的意義了,畢竟從顧父顧母的眼神來看,她們就是一回家就露了餡——很有可能就是因為後來又吻了太多次的問題。然后庄遲出房間找個水喝的功夫就被顧父攔下了,帶到了書房裡,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各自都心照不宣要談的是什麼話題,但就是沒人開口。
……那就她先說好了,事到如今,隱瞞也沒什麼意義。莊遲想著也不能讓顧溪眠在房間等太久,於是深吸一口氣,率先全盤托出:「……叔叔,我知道您想問什麼,我們今天出門……是因為我的原因,讓顧溪眠的易感期不太安定,我給她做了臨時標記。」
她接下來就想道歉,卻聽顧父哼了一聲,打斷道:「我知道。我聞得出來。」
……是哦。氣味也是會暴露的。在之前完全忘記了這茬,莊遲默默閉了閉眼,又聽到顧父緊接著說道:「……是眠眠自己願意的,對吧。」
儘管說的像是疑問句,但語氣卻是向下沉的,好像自己已經有了答案似的。見莊遲點頭應了,顧父慢慢呼了口氣,再開口時忽的轉了話題:「我看你戴著信息素抑制環,是因為腺體的傷還沒好、所以還沒辦法控制你的信息素嗎?」
莊遲一怔,解釋道:「信息素的收放還是能控制住的,只是在濃度的控制上確實還沒能恢復到精確的程度……」
關於她戴著抑制環的原因,莊遲猶豫了半晌,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但從顧父的眼神看來,他大約已經看出了莊遲的抑制環和顧溪眠是同樣的定製款,於是不動聲色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不,是咕咚咚喝下了大半杯。旋即重重放下杯子長嘆一口氣,嚇了莊遲一跳。
「……你應該也知道,我們只有眠眠一個女兒,她又這麼優秀。」顧父說著,微微蹙起眉,「我一直想給她選個能配得上她的伴侶,即使不說門當戶對,最基本的也至少是要身體健康……」
啊。莊遲心頭咯噔一下。這個話風,感覺不太妙。
她想著就看到顧父從旁拿過個包,唰的拉開拉鏈,眼看著就拿出張支票來。此時此刻,比起緊張,莊遲的思緒忽的微妙偏開,在心底倒吸一口涼氣。
……哇哦。莊遲想。她不會是要碰到「給你一千萬,離開我女兒」這種狀況了吧?從風格上來看簡直像是她會在小說寫的劇情——她應該沒寫過吧?
被這種想法攪得心情都變得混亂起來了,莊遲也不知該做出什麼反應來,就怔怔看著顧父鄭重地將支票放在桌上推過來,嚴肅地看向她道:「你——」
「——您想說什麼?」
他話沒說完,書房緊閉著的門先被砰的一聲推開了,緊隨其後的是顧溪眠的聲音,莊遲回過頭去,看到她快步走到自己身邊,面色和聲音一般的冷而緊繃:「您給她錢又是想做什麼,不如您跟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