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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知道嗎?」
一瞬間又沒能理解顧溪眠在說些什麼,莊遲腦中只充斥著「顧溪眠是不是理我有點太近了!」的恐慌聲,被髮絲撩過的鼻子有點痒痒的,她也不敢伸手揉揉,只僵硬地看著不遠處的那張薄唇輕啟:「很多人那麼在意的事,你不想知道嗎?」
氛圍又變的奇怪了,像是之前在醫務室里的時候一樣,空氣微微變沉了一樣的壓力感,莊遲下意識屏住了呼吸,雖然這個問題對她來說根本不是問題,但眼下當然不能這麼說,她也沒多思考什麼,就下意識回答道:「……你之前不是說過……是沒有味道的嗎。」
而且莊遲覺得她可能說的是真的。儘管關於顧溪眠的信息素設定是她親自做的,但現在想想實在非常不合理,沒有半點科學性可言,如果說醫生給出的科學說法是顧溪眠的信息素其實是沒有味道的、只是會讓聞到的人潛意識裡產生聞到了喜歡的氣味的錯覺的話,那聽起來還蠻像那麼回事兒的,至少比她那什麼都不說明的設定要合理的多……
但不知為什麼,從顧溪眠的表情來看,莊遲總覺得她看起來像是被自己的無知驚得一時語塞,好半晌才慢慢眨了眨眼:「……我那時候瞎說的。」
「……」莊遲也跟著語塞,腦中萬語千言奔騰而過,最終只默默道,「……噢。」
陷入沉默。莊遲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顧溪眠則很稀奇地顯出些侷促來,似乎是在為自己隨口一說竟然真的騙到了人而感到不好意思,莊遲覺得她還不如笑她兩句或者直接把這茬掀過去,像這樣子就感覺顯得她自己更笨了。
在她終於忍不住想要說點兒什麼岔開話題的時候,顧溪眠突然開口道:「你……你最喜歡的氣味是什麼?」
……真突然啊。莊遲想。而且還挺難的。仔細想想,一般人應該很難有誰能非常確定自己最喜歡什麼氣味的吧……感覺是件很模糊的事情。現在這樣突然一問,她臨時能回想起來的氣味也不是很多……
鬼使神差般的,莊遲突然回想起剛剛顧溪眠的髮絲略過鼻尖時留下的香氣,很淡,但能聞到隱約的甜,大概是某種花的香氣。
「……可能是花香吧。」
好一個含糊其辭的回答,畢竟她也只是隨口一說。但這樣似乎就已經足夠了,因為莊遲看到顧溪眠似有訝色地微微睜大了眼睛,然後慢慢靠到她的耳邊:「……好巧啊,我的信息素就是花的香氣。」
耳邊的聲音輕柔,距離很近,莊遲耳畔幾乎感受到了顧溪眠的吐息,驚得她猛地往後彈開,很努力才抑制住了想抬手揉一揉自己耳朵的心情,也不知道為什麼、總之心跳噌的一下加了速,聲聲有力地撞著胸口,攪得周身都熱起來。
而始作俑者毫無所覺似地看著她,眼角眉梢都帶著略顯狡黠的笑意,將食指豎在唇前,無聲地對她說:不要告訴其他人。
莊遲喉嚨有點干,腦中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不知所措地漸漸成型。
這……這其實該算是顧溪眠在唬她吧……?
第6章 第六章
關於顧溪眠信息素的設定,簡單來說就是沒有固定的味道,但每個聞到的人都會覺得是自己最喜歡的氣味。
當初寫出這種設定的小莊遲在想些什麼已經不可考了,有可能是覺得這樣聽起來很酷炫吧——也有可能是實在想不出顧溪眠這樣的人應該擁有什麼味兒的信息素,所以乾脆放棄了思考。
反正一定是完全沒考慮過科學性之類的東西就是了。而且仔細想想,總覺得意外的還存在一些方向奇妙的問題,莊遲想,比如有個人就是最喜歡咖喱,那麼顧溪眠的信息素對那個人來說就會是咖喱的氣味嗎。
……也不知道這會讓哪一邊更不舒服一些,只能祈禱這件事不要發生在顧溪眠周圍,拜託了,對大家都好。
走在路上就又開始想這些奇怪的事情,但莊遲覺得這也不能全怪她,至少得有一半的原因要歸在顧溪眠不久前的突然襲擊上。看啊,結果現在兩個人都不知道要繼續聊些什麼,完全陷入了沉默不是嗎。
……花。莊遲回憶著方才的交談,稍抿緊了唇。雖然說像是在唬她……但似乎也不全是。對於「喜歡花的莊遲」來說,顧溪眠的信息素毫無疑問會是花香沒有錯,但不管怎麼說、這可絕不是什麼所謂「好巧啊」的事情。顧溪眠她為什麼要……
也不是不能解釋成單純的閒聊之類的,但以莊遲作為創作者的角度來看,顧溪眠這樣的人大概是不會將和自己信息素相關的事選做和剛認識不久的陌生人閒聊的話題的——
——這麼說來,莊遲一怔,這已經是顧溪眠第二次做這種不像她的事了吧?
上一次是之前在醫務室的時候,顧溪眠突然提出要給她幫忙的報酬,還說了「什麼都可以」這樣的話。
……這大概是只有她才能發覺的異樣。畢竟如果站在這裡的真的只是個一般路過被不幸捲入事件的大一新生,那剛剛和顧溪眠相識的人是沒辦法發覺對方做的事「不像她」的,從而會被輕鬆地瞞過去吧。
顧溪眠的這些舉動,莊遲模糊地想,是在……試探她嗎?
其實不是很想用這個詞,但一時也沒找到更合適的形容詞。照這個推測,是因為不知道對方是怎樣的人,所以用「什麼都可以」的暗示來試探,是為了看看對方在這樣聽起來很寬容的前提下會提出怎樣的要求。而莊遲可能僥倖通過了第一個試探,然後就是現在,顧溪眠將自己的信息素氣味告訴她——這大概並不是重點,重要的是後面那句「不要告訴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