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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好可憐。顧溪眠想。看著總惹人心軟。
「……我可以相信你,」看著莊遲因這一句話而亮起的臉色,顧溪眠要很努力才能硬下心腸來,話鋒一轉,「我可以相信你在昨天之前確實沒有關於你身為Z的記憶,那關於你是這本小說的作者呢?」
「你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嗎?」想著自己曾經把莊遲誤認成官配還和她大談這個世界的那些事就覺得氣悶,顧溪眠一瞬不瞬地看著莊遲,「為什麼不跟我說?」
看她這樣隱隱要生起氣來的樣子,莊遲不敢有半點隱瞞,事無巨細地將整樁事從頭到尾講了一遍,包括筆記本的存在和對她造成心悸的干涉,整個原委非常長,說下來簡直說的她口乾舌燥,她偷眼看看全程面無表情的顧溪眠,忐忑地說道:「……就是這樣,對不起,我確實是瞞著你沒說……」
顧溪眠垂下眼帘,方才聽到的那些話信息量很大,饒是她也需要一段時間去消化,本是該生莊遲隱瞞她的氣的,但不知怎的,在聽到莊遲這樣內疚的語氣後,她卻忍不住多問了一句:「既然有這麼充分的原因,那怎麼昨天突然想起來要說了?不是打算一直瞞著我的嗎。」
可謂是明知故問的一句話。顧溪眠自己心裡清楚,卻硬是要問出來,等著莊遲答出個所以然來。而莊遲安靜了半晌,回應的比她想像中要流利一些:「本來也是想著過段時間就告訴你的,昨天只是預定提前而已。」
「我從來都不想要一直有事瞞著你,」她聲音輕輕,顧溪眠下意識轉過眼去看她,原本只想當做無意的看一眼就轉開的,卻撞進莊遲清潤的眼裡,仍然是一雙好亮的眼睛,明晃晃地看著她,眼神和話語一般的直率坦誠,「那樣我會很難受,很愧疚,就沒辦法心無旁騖地對你說我喜歡你。」
「——」
有那麼一瞬間失去了發聲的能力,顧溪眠下意識抿緊了唇,好讓人生氣的人,她想,怎麼這種話她就能這麼簡單地說出來,一點都不鄭重,什麼啊,莊遲這個人、真是……
顧溪眠只覺得胸口滿滿漲漲的像是快要氣得爆炸了——她認為是因為生氣。她又強行轉念去想不久前聽到的話,尤其是莊遲和Z是同一個人這件事、顧溪眠已經翻來覆去想過許多遍。她回想起自己曾經把Z當成不會泄密的小動物說了那麼些話、甚至還邀請過Z和她睡一張床就覺得天都快塌下來了,整個人都混亂的不成樣子,想生氣也不知道該向誰生。
她心裡彆扭的要命,但又憶起自己昨天守在昏倒的莊遲身旁時可無暇去想那麼多,顧溪眠記得自己昨天的心情,滿滿當當的都是——如果莊遲不會再睜開眼睛的話,那該怎麼辦?
什麼啊。顧溪眠想。莊遲把她騙的團團轉的,她本來一直都很討厭別人騙她的,可是怎麼就……
腦中紛亂的想法或是抱怨混在一起亂糟糟地閃過去,而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將莊遲拽下來坐到自己身邊,又抬起手用力揪緊了對方的衣襟,好像下一秒就要毫不客氣地拽著莊遲的領口跟她打一架。
莊遲就是這麼覺得的,顧溪眠一言不發的,動作又格外強硬,著實把她嚇到了。但她想著不管怎麼樣從結果上來看確實是她騙了顧溪眠,那挨頓打也是她理虧,於是乖乖地等著被打,卻沒等到。
她等到了一個吻。幾乎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顧溪眠欺身過來,用力地吻上她。
短短的一天顯然沒有讓顧溪眠的吻技有什麼進步,這個吻沒有比她們在聖誕舞會上更有餘裕,不如說顯得更加混亂了。顧溪眠不客氣地咬她的唇,莊遲吃痛地張開,她就胡亂探進來,吻得毫無章法。
好端端的一個吻被搞得兵荒馬亂,莊遲昏頭昏腦的,下意識攬緊顧溪眠的腰,她也沒有刻意想著要反客為主這回事,但她在行為上確實就是這麼做的。好好地承受住顧溪眠的一切,再以雙倍的溫柔還回去,莊遲之前不知道自己在這方面原來是個一教就會的好學生,她只覺得顧溪眠的每一次輕顫和無意識的氣聲比世上任何一塊糖都更甜,讓人忍不住想要更多。
只可惜好景不長,在莊遲意亂情迷的時候,躍躍欲試的舌尖忽的被顧溪眠輕輕咬了一口,倒是不痛,但似乎警示意味很強。莊遲稍稍清醒過來,退開一點,看著顧溪眠還有些迷濛的眼睛已經在羞惱地瞪她,莊遲用變得不太靈光的腦子努力思考了幾秒鐘,覺得顧溪眠的意思是不許她吻得太深,她很聽話,這次靠過去時就只單純地貼上顧溪眠的唇,自唇角開始溫柔地慢慢廝磨過去,像是對待珍貴的易碎品般小心到磨人的地步,手上克制地將顧溪眠的腰扣的緊一點。
最後是被顧溪眠推開的。眼前的人白皙的面上已經紅透了,也不知道是害羞還是氣的,可能二者皆有,因為顧溪眠開口時聲音還軟著,內容卻是在控訴她:「……都咬你了,你怎麼還貼過來!」
噢,原來被咬的意思是不許她親了。莊遲明白過來,不太好意思地往後退了退,小聲道著歉的同時腦中模糊地想著一開始好像是顧溪眠先親的她吧,而顧溪眠現在顯然已經把這事忘了,情緒不明地轉過頭去不看她,語氣也繃的硬邦邦的:「……我還沒有想清楚要怎麼去和你相處。關於你和Z是一個人這件事我也需要時間去消化,而且……你瞞著我的事,即使有理由也好,我也還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