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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她還有個玩偶頭, 戴著也不是扔了也不是, 莊遲就只能一路跑一路抱著它——得虧她分化成了Alpha,不然體力上搞不好還有點問題。
莊遲現在深刻地後悔起之前沒有在社團那脫掉玩偶服了,如今她想脫也沒有辦法, 玩偶服的拉鏈在背後,她自己根本夠不著。好在這套衣服比一般的玩偶服輕便上一些, 勉強還能跑得起來,莊遲就這麼將就著往湖邊跑。從旁看起來大概是很詭異的一番景象,還好路上沒有人。
……是的,沒有人。
那個湖邊本來就是個很少有人會去的地方,現在的時間正值下午第一節 課中,路上更是一個人影都看不到。一條路上就只有莊遲嗒嗒的跑步聲迴響著,越發的讓她心慌。
……怎麼還是不接電話啊,顧溪眠。把第不知道多少個無人接聽至忙音的電話掛斷,莊遲粗粗地喘氣,她眼下已經跑過大半距離,再有不到幾分鍾應該就能看到湖了——
「……!咳、」
呼吸間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刺激到了,讓莊遲喉嚨一緊,猛地咳嗽出聲,她不得不停下來,下意識抬手捂住自己的口鼻,那股刺激感才慢慢散去。
……怎麼回事。莊遲不安地吞咽一下,明明沒有聞到氣味,是空氣……不太對勁嗎?
事到如今,再說沒有問題她也不會相信了。莊遲再無遲疑,一邊給奧莉薇婭發去報信讓她帶人來的消息,一邊忍著刺激感往湖邊走,她覺得應該要去往讓人感覺最不對勁的地方,但走了兩三分鍾就嗅到了氣味。
無味的刺激性氣體依然存在著,而她在這之中,嗅到了清甜而柔和的、顧溪眠的信息素的味道。
*
搞什麼,這到底……
儘管只有一絲,但莊遲絕不會認錯這個氣味,她幾乎是立刻就循著顧溪眠的信息素去追,往氣味最濃郁的方向跑,她以前不知道自己還有這個本事,簡直像是獵犬……但她不是想要尋找獵物,她只是想要看到平安無事的顧溪眠。
然後,在她找到顧溪眠之前,先看到的是數個黑衣黑褲的男人。
他們看起來也是在找人。本能地察覺到不妙,莊遲躲進身旁建築的陰影里。她眼下所在的地方其實已經離湖邊有一小段距離了,旁邊似乎是棟沒被投入使用的空樓,聖布萊斯頓的地方太大,莊遲沒來過這邊,只能確定地方還是很偏,仍看不到任何一個學生。
而那些黑衣人……怎麼看都不是屬於學校的職工。莊遲放輕了呼吸,緊張地看著逡巡著的男人們,他們看起來個個都身強體健訓練有素的,絕不是泛泛之輩,一打眼就能確認裡面大半都是Alpha,那麼……
顧溪眠。她無聲地念著顧溪眠的名字,胸口像是被猛地攥緊了。他們在找顧溪眠。
那就是說、至少他們還沒找到。莊遲心下稍寬,但仍是焦急。顧溪眠的信息素外溢的厲害,她聞得清清楚楚,choker斷掉的那次都不至於此,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她得趕在那些Alpha也順著氣味找過來之前先找到顧溪眠才行。這樣想著,莊遲循著氣味從側門進入建築內,而建築內部的信息素太盛,攪得她暈頭轉向,很難再判斷哪裡是氣味來源。被頸環束縛著的腺體一跳一跳地脹痛著,莊遲咬著牙將它又扣緊一格,在難耐的痛意中緊緊皺起眉來,隨便拐進旁邊的樓梯口——
「——!」
迎面先看到的是雪亮的刀鋒。持刀的人手在微微的抖,動作卻毫不猶豫地將刀刃架在了她的頸邊。
然后庄遲看到顧溪眠,呼吸急促的,面上泛著不正常的紅的,眼神稍有些渙散的,渾身都豎起戒備的刺似的顧溪眠。
「……顧溪眠,」心頭又喜又憂,喜的是自己終於找到了她,憂的是顧溪眠的狀況顯然不太妙,唯一讓她稍稍安心的是顧溪眠看起來沒受什麼外傷,莊遲輕聲喚著她的名字,想要靠過去,「你、你還好嗎,為什麼你的信息素會——」
她不提信息素還好,一提之下顧溪眠就猛地一凜,手上剛剛有放下勢頭的刀又被舉起,莊遲注意到這柄刀小而精巧,但刀刃似乎異常鋒利,僅僅只是架在她頸邊,就已經在她皮質的頸環上無聲無息地割開淺淺一道,若是顧溪眠有這個意思,應該可以輕而易舉地割斷頸環、進而割斷她的頸動脈吧。
儘管如此,莊遲卻奇異地並不覺得害怕,鋪天蓋地的擔憂和心疼席捲上她的心頭,內里還混著一點點難以言表的怒氣——顧溪眠怎麼會被逼成這樣子?外面那些人到底……到底是對她做了什麼?
「你、你別怕,是我……是莊遲,」第一次面對這樣的狀況,也不知道現在該交涉還是安撫,莊遲只能將心頭想到的話不成句地往外說,「我……我不會傷害你的,你可以拿刀對著我,但可不可以先告訴我、外面的人是在找你對嗎?那我們一起逃走好不好?你相信我,我不會……」
話語支離破碎的,總讓莊遲覺得毫無說服力,她有點著急起來,懊惱於自己在這種分秒必爭的狀況下還這樣詞不達意,正絞盡腦汁想著如何說服顧溪眠時,卻在這時聽到了顧溪眠的聲音,幾近輕不可聞的,她說:「莊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