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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別扯遠了。莊遲小小搖了搖頭,中斷了自己不著邊際的思考,雖然不知道顧溪眠在想些什麼——哎,她可真是個不怎麼靠譜的作者——但或許不用想的太多也沒關係?
畢竟現在仔細一想,她還真的有個很適合在這個情境下說出來的請求。
「……好吧,那我就不客氣地說了。」
莊遲淺吸一口氣,勇敢地抬起頭,直視著那雙清透眼眸,說道:「顧溪眠,你可不可以——」
*
「……真的就只用這樣而已嗎?」
走在林蔭道上,顧溪眠仍顯得有些難以釋懷,頻頻向走在她身旁的莊遲看去。
「雖然是說了『什麼都可以』,但只是『帶你去報到的地方』這種事而已……」饒是顧溪眠似乎也覺得困惑,聲音也顯得意外,「……不需要你特地說出來我也會做的啊。」
「是嗎?那你人真好啊。」對周遭的華麗建築仍沒看習慣,但心情很明朗,莊遲將視線從路旁某尊奇形怪狀的裝飾物上收回來,笑道,「這就已經幫了我的大忙了,我可不認識從醫務室去報到的路。謝謝你啊。」
簡直是一舉兩得!既按照顧溪眠的提議向她提出了幫忙的請求,還成功地脫離了在小空間獨處的困境,踏上了去報到的道路!好耶!
莊遲非常開心,覺得自己這一手真是太厲害了,連帶著看周圍比外面看起來更花里胡哨的校內環境都順眼許多,但出來走了一陣子之後又覺得有哪裡不太對,莊遲迷茫地掃了一圈後才發覺這異樣感的來源,忍不住皺眉道:「……是不是有很多人在看我們啊?」
顧溪眠似乎還在想著剛才這樁事,聽到她的話後才抬眼往周邊看了看,也沒什麼驚訝或是意外的情緒,只簡短地肯定道:「是吧。」
……啊,應該都是在看顧溪眠吧。莊遲猛地想通了,一時自覺失言,畢竟顧溪眠這樣好看,走在路上會被人多看幾眼大概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了吧。怎麼她也沒個眼力見兒的還要說出來,顧溪眠又沒得選,萬一她這話讓人家不舒服了可怎麼辦——
「應該是因為剛才的事已經傳開了,所以在看你吧。」
「……」
從顧溪眠那聽到的解釋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莊遲愣了半晌,僵硬地轉過頭去:「……看我?」
「嗯。大半是吧。」和她比起來,顧溪眠顯得頗為淡然,並貼心地對她進一步解釋道,「今天是新生入學的日子,本來人流量就很大,剛才又是在校門口出的事,周圍有不少人在看,再加上凌璟和安臣在這裡好像都是比較有名的學生……所以整件事應該會傳的很快。」
「你現在手上又纏著繃帶,」她說著彎了彎眼睛,似乎是有點想笑,但面上還是忍住了,仍繼續以那種頗認真的神情說道,「今天手上受了傷的新生估計很難找出第二個了,標誌性還挺強的,一眼就能認出來吧。」
「……」
……說得對。仔細一想確實是這樣,本來劇情里這樁事也是會傳遍學校的,那麼現在這樣也很正常……哇。世上還有比這更糟糕的新生出道嗎。不會之後誰見了她都會驚呼「你就是被鷹抓了的那個人」吧,那也太遜了!早知道今天穿個外套來了!
理智上能理解和感性上能接受是兩回事,莊遲的表情頗為複雜,顧溪眠都看在眼裡,這次終於笑了起來,唇角弧度柔和,卻還要刻意來問她:「怎麼了,不喜歡被人盯著看嗎?」
雖然說確實不怎麼喜歡……但莊遲這次學乖了,顧溪眠看起來明顯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視線,她才只是被看了這麼一會兒就吵著說「不喜歡」的話、總覺得是很失禮的事。她於是想了想,慢慢搖了搖頭:「……也還好,反正像這樣說起話來的時候就不會注意到他們了。」
原本並肩走在她身旁的顧溪眠腳下一頓,一下子落後了莊遲半個身位,莊遲忙跟著放緩腳步轉頭看她,顧溪眠也正看著她,眼一眨也不眨,似乎有種新奇的意味在。
「……」
她明顯是想說什麼,但莊遲耐心等了半晌也沒等到下文,只看到顧溪眠長長眼睫忽閃一下,眼帘一垂一抬就換了心情似的,仍是溫軟帶笑的柔和眼神。
「那我們就來多說說話吧。」
「雖然我自己這麼說有點……」沒給出什麼反應時間就順勢換了話題,顧溪眠向不明就裡的莊遲笑笑,「但當我對某個人說出『什麼事都可以』的時候,應該一般都不太會得到像你說的那樣……簡單?或者說是單純的回應。」
「……」她的語氣很淡,莊遲卻驟然間感到胸口一悶,仿佛能從這話里察覺到一些厚重的過往——但顧溪眠現在才十八歲,她們還處在小說的開端,莊遲對她沒有描寫過的顧溪眠的過去具體發生了什麼無從得知,只能無措而蒼白地應,「……是、是嗎……」
「嗯。」顧溪眠頷首,笑著說,「比如說換成是凌璟,如果我對她這麼說,她一定會問我『信息素是什麼氣味的』或者直接說『讓我聞一下』吧——雖然她連許可都沒有就已經這麼做了來著。」
……感覺上好像是在當個笑話在說,但實在讓人笑不出來。莊遲猶豫著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笑一笑捧個場,還沒想好就見顧溪眠突然向她靠近一步,一下子走到了她身邊,長長黑髮有一縷險險擦過莊遲的鼻尖,有淡淡的洗髮水香氣傳來,讓她下意識向後一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