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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該想辦法在舞台上模擬下雨的。」台下,樓澈壓低聲音小聲嘟囔著,「而且那個毛絨玩具看起來是不是太出戲了?這感覺很難看出來凌璟扮演的是從路邊撿到棄貓的不良少年啊,更像是個傻子。」
「沒辦法啊。這裡是禮堂又不是劇場,本來就沒配備降水功能,我也變不出雨來。」安臣也壓著聲音回應道,「至於毛絨玩具……總不能在箱子裡面放只真貓吧?萬一貓跑了——這都還算好說的,萬一她那隻鷹突然心血來潮去跟貓打起來了、那可就糟糕了,沒人會想在難得的聖誕舞會上看到流血事件吧。」
「但她那隻鷹還挺乖的,完全沒有要掙扎或者飛走的樣子呢。」奧莉薇婭頗為新奇地盯著小鷹看,又為難地眨了眨眼,「……說起來,凌璟的胳膊是不是在抖啊?是因為演這樣的戲份覺得太尷尬了嗎?」
「不,那應該是被小鷹壓的吧。」
「而且奧莉薇婭你來得晚可能不知道,凌璟自己當年就差不多是這副樣子,會覺得尷尬的話也是好事,說明她成長了不少。」
「誒、誒?是這樣嗎……?」
聽著朋友們的七嘴八舌,莊遲沉默地在旁邊看完凌璟在台上的演繹,由衷地嘆了口氣:「……先不說那些……凌璟真的好適合啊。這個——『黑歷史』的舞會主題。」
是的。今年的舞會主題在經由和去年一樣的去圖書館尋書的儀式之後,莫名其妙拿到了一本大談自己年少無知時做過什麼樣不堪回首的事的書,結果就將主題定成了「黑歷史」。
在聽到這主題的時候莊遲就整個人都不太好,感覺到了一些世界意識或者筆記本的針對。但不管怎樣至少不是她去做開場,而正在做開場的凌璟演繹的是曾經遇到她們之前的自己——說真的,凌璟這樣子還真的有點像是莊遲當初在校門口剛剛見到她那時候的樣子,只是小鷹已經比那時又胖上了一圈,看起來簡直是個蓬鬆的毛球,兼之在上場前大吃了一頓正在昏昏欲睡,簡直半點威懾力都沒有了。
「我其實之前就有點想問你來著,」安靜了許久的顧溪眠突然轉向莊遲,輕聲問道,「她那隻鷹……是你當初設定上就這麼貪吃的嗎?」
「……」莊遲沉默了半晌,乾乾道,「……不是。我沒設定過這種事。」
她可沒設定過這種奇怪的細節,那根本就只是凌璟湊巧養到了這麼一隻貪吃的鳥而已。
顧溪眠會意,輕輕笑了一聲,又問道:「那凌璟呢?她在你筆下的時候就一直是台上這樣子嗎?」
「……差不多吧……」
這個就沒有可反駁的,莊遲底氣不足地小聲應著,想著她當初給凌璟的定位確實是那種校霸類型的不良Alpha,脾氣壞還老打架——基本上和沒過中二期的高中生沒什麼區別。現在這樣看著簡直有些恍惚,莊遲想著就聽顧溪眠輕笑道:「那她現在確實是成長了不少啊,已經不是這樣子了不是嗎。」
莊遲看著在表演結束後狼狽而倉促地逃下台的凌璟,也忍不住笑起來:「……是啊。」
也不知道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影響還是凌璟自己的功勞,總之在相處這麼久之後,凌璟確實和她原本的設定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或者該說不僅僅只有凌璟,安臣、樓澈、奧莉薇婭,他們都或多或少變得與最初不同,像是這個世界確實地如常運轉著的證據,大家都在不斷成長,在變成更好的人。
開場結束,舞會在歡聲笑語中開始。莊遲在安慰過羞恥爆炸的凌璟後就走到禮堂角落,站到顧溪眠身邊,心有餘悸地感嘆道:「還好我不是今年開場,不然真是……」
顧溪眠忍著笑,故作不知地歪過頭看她:「怎麼了,你就這樣普通地走上台不就好了,反正對你來說……」
——在這個世界待著就到處都是黑歷史吧。顧溪眠沒有說完,但莊遲已經從她揶揄的眼中看出後半句話,她有點不好意思,嘆著氣岔開話題道:「……你呢?你真的一點兒黑歷史都沒有嗎?」
「像你和凌璟那樣的是沒有。」回答的倒是很爽快,但還是往莊遲心上插了一劍。顧溪眠看看莊遲複雜的面色,到底還是忍不住笑出來,坦然道,「不過要真論起來的話、在十五歲遇到你之前的時候姑且是多少有點像吧,那時候我總想著世界什麼時候能毀滅來著。」
……好大的規模。而且和那種故作深沉矯揉造作的中二期想法不一樣,那時候的顧溪眠會這麼想恐怕真的是出自真心的吧。莊遲一下子生出些內疚,而顧溪眠很快從她眼中看出些端倪,抬手掐掐戀人手感很好的柔軟臉頰:「都是過去的事了,別想那麼多。我現在早就不那麼想了,我只想要這個世界存在的更久一點,而且很慶幸我當初的願望沒有實現。」
「因為……」顧溪眠頓了頓,聲音倏地放輕了,「……我們都還沒有結婚呢。」
莊遲心頭一顫,回應都磕磕絆絆起來:「這、這至少得先等我們倆都到了法定的結婚年齡才——等一下、就算結了婚之後也不能世界毀滅啦!」
「是啊。」顧溪眠倏地笑起來,彎起的眼裡像是盛著一彎瑩潤的光,「我還有好多事想和你一起做呢。比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