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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知道她是在逗自己,莊遲也依然覺得無措,好在顧溪眠很快放過了她,示意地指了指旁邊休息的場地,輕笑道:「好了,剛跳完一支舞,我們還是去休息一下吧。」
莊遲當然是很歡迎,毫無異議地跟著顧溪眠往那邊走去。怎麼說呢,體力方面倒是沒什麼損耗,但心力方面感覺會禁不住和顧溪眠連續跳上兩支舞……所以能休息當然是最好,而且其他人大多都還在舞池裡,也不會被太多雙眼睛盯著看,應該能得到很好的放鬆——
「真巧啊,溪眠,你們也來休息嗎?」
……這樣的念頭在看到安臣若無其事的出現時被全盤打碎了。莊遲看著擺出溫文爾雅的微笑向顧溪眠搭話假裝偶遇的安臣,默默從旁邊拿來一杯果汁喝了起來,像是在抓緊時間充電。
哎,怎麼把這茬忘了,安臣可沒有去跳舞,大概是一直在這邊遊蕩並注意著她們呢,那她們一過來當然會被盯上——畢竟這人可不是心甘情願放她去做顧溪眠的舞伴的。
眼下顯然就是在不破壞她們的勝負關係的前提下插手進來的最好時機,估計安臣是這麼想的吧,他一邊和顧溪眠聊些沒什麼營養的閒談一邊很有幾分挑釁地見縫插針瞥向莊遲,但莊遲本來也沒有嚴防死守地攔著她們聊天的打算,只要安臣不故意來找她麻煩什麼都好說……哎,這要求應該不算高吧?
感覺自己在經歷過這一個月的生活後確實成長了一些,莊遲也不打算插進那兩人的對話,只是安靜喝著果汁往舞池看,還在其中發現了凌璟的身影而看的饒有興致——她的裙擺實在太大,讓她一直跳的礙手礙腳,看起來整個人已經在發火的邊緣。莊遲看得頻頻皺眉,憂心地想著可得堅持住啊凌璟。
結果反而是安臣先忍不住,轉頭看向她:「……怎麼不說話,莊遲,在想事情嗎?」
……光從他警惕的眼神就能看出來,他說的「想事情」絕對包含了一些被害妄想。莊遲有點頭疼地閉了閉眼,老實回應道:「……只是在休息而已。」
「嗯?和溪眠跳舞很累嗎?你們不也才跳了一支舞而已。」
……真煩啊,明顯是在找茬。莊遲心累地嘆了口氣,正想著該怎麼回時,卻聽到顧溪眠的聲音響起:「你們……關係不好嗎?」
「「……」」
一下子問的兩個人齊齊沉默。先不管安臣是為什麼沉默,莊遲此刻說不出話的原因完全是——顧溪眠不是應該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嗎?怎麼還要特意問一下?哇顧溪眠的眼神看起來還好無辜,是怎樣、那她可以點頭嗎?
「怎……怎麼會呢,」
令人意外的事,安臣在她點頭之前搶先開了口,並刻意往她身邊站了站,大概是想營造出她們關係很好的假象。他似乎還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搭莊遲的肩,但左手要抬不抬的反覆了好幾次,到底還是沒搭上來,只陽光地假笑道:「我和莊遲……關係還不錯啊。」
啊,這樣啊。莊遲想。安臣不想在顧溪眠面前撕下好好先生的面具,所以就硬是擺出這種樣子來……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顧溪眠露出柔和的笑容,「我聽你剛才說的話、還以為你是在諷刺莊遲呢。」
「……」
莊遲默默抿緊了唇,來繃住自己的表情。而安臣的假笑也險些沒掛住,但還是強撐著訥訥道「沒有、沒有的事兒」含糊了過去,而顧溪眠狀似安心地點著頭,又隨口拋出個話題來:「說起來,你之前和我說的學生會招新生的事,莊遲也可以參選嗎?」
「這——」被提到名字的莊遲壓根不知道這是在說什麼,但安臣卻反應頗大,話都說的不那麼順了,「但、但是我們主席團只打算招一個新生而已,你……」
「那也是要從報名的人里選的吧,總不好直接內定。」顧溪眠這樣說著,又將她含著笑的眼神投向莊遲,「而且……一個名額也不錯,挺有趣的。不知道我和莊遲一起報名的話,會是誰入選呢?」
好像聽懂了一點,所以是安臣所在的學生會主席團打算招個新生,早前似乎已經和顧溪眠說過,恐怕是有想要直接讓顧溪眠加入的意思在,但顧溪眠打算走正規途徑報名參選、還打算喊她一起去……?莊遲似懂非懂地想著,別的沒看出來,只看出了安臣此時不太樂意,但又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一時間面色都憋得發紅。
「……說、說得對,」他最終放棄地呼了口氣,痛定思痛地皺眉道,「是應該要這樣做的,每個人都能報名參選才合理……莊遲也不例外。」
他說著向莊遲看來,目光中又燃起了似曾相識的鬥志:「剛好假期回去之後社團們也要開始準備招新了,我也會安排主席團一起加入的。莊遲……就讓我看看你會有什麼樣的表現吧。」
「那就先這樣,我要去好好考慮一下具體實施的方案……」安臣嘆了口氣,有點懊惱似的揉了揉眉心,「……然後自我反省一下。放心吧莊遲,作為學生會主席,在你報名之後,我一定會公正地評判的。」
……說完就自顧自地離開了,一副打算去面壁思過的樣子,完全沒給莊遲能問清楚的時間,她茫然地看著安臣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只好轉頭去問表情平靜仿佛事不關己的顧溪眠:「這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