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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對我來說也差不多,只是……」顧溪眠稍垂下眼去,但很快又看向莊遲,「我不想瞞著你,我對你……有一點在意。」
「……啊?」
發出了顯得有點蠢的單音節,但莊遲覺得這不能怪她,實在是突然間輕描淡寫投下爆彈的顧溪眠不好!這是在說什麼呢!在、在意是指——
「是指角色設定和個人劇情的方面。」
「……」
如果莊遲是只毛茸茸的小動物,那現在的表現應該就是剛驚得炸蓬起的毛慢慢癟了下去,她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忍不住在心底控訴著顧溪眠說話怎麼大喘氣啊,這才終於跟上顧溪眠的話題:「……也就是說……你會去額外做些什麼嗎?」
「算是吧。」把她一系列反應盡收眼底的顧溪眠淺淺勾起唇角,眼波流轉,「雖然我其實也沒辦法去界定什麼是『額外』,比如我現在和你的對話是不是其實是劇情里的一部分呢,包括我昨天將這裡是小說的事告訴你、我覺得這是我的特立獨行,會不會也只是按著劇情的脈絡在走而已呢。」
那絕對不是。這件事莊遲萬分肯定。但她不能說出口。對不起,顧溪眠。
「但反正是不能證明的事,那就不重要,總之我對我們之間的劇情會怎麼發展很有興趣。」顧溪眠停住,似乎猶豫了半晌,最終續道,「所以我大概會比較積極地和你交際吧。但你也不用在意我,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就好,想拒絕我也沒關系。」
啊,雖然聽著有點開心,但又覺得好像不太妙。
顧溪眠的話簡單來說就是會嘗試和她搞好關系的意思吧——不得了,她整本書里好像都沒有能讓顧溪眠主動說出這種的人。
感覺她整個人在這個世界的存在感都會隨著顧溪眠的關注而瘋漲,莊遲想了想可能隨之而來的這樣那樣的劇情,就覺得頭要開始疼起來了。而且、就算是說可以拒絕……
——說到底,從她遇到顧溪眠開始,她有做出過哪怕一次有效的拒絕嗎?
「……」莊遲想著,莫名有點心虛,訥訥道,「……我能不能先問一下,比如說、你具體會怎麼做……?」
「嗯,比如說。」
意外的,顧溪眠對她的問題完全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似乎是早有準備,她甚至沒有思索就行雲流水地回應道:「在十月初的假期里,我家會舉辦一場宴會。我打算邀請你參加。」
對莊遲來說應該是很突然的事吧。顧溪眠想。
其實距離顧溪眠做出決定也沒有多久,是在昨天和莊遲分別之後,顧溪眠坐在回家的車上,看著窗外,但景色浮光掠影地閃過去,不管看哪都總會想起在分別前蒙著被子縮成一團的莊遲。
這個想法就是在那時冒出來的。而顧溪眠難得會這樣衝動,幾乎沒有經過思考就確定了下來,然後就是在這裡向莊遲發出邀請。
莊遲顯然是被她嚇到了,一副整個人都僵住了的樣子。顧溪眠想。會怎麼回應呢,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算了,是莊遲的話……那應該接受和拒絕的概率五五分吧,不太好猜。
和一眼就能看穿心思的其他Alpha不一樣,明明在意關心著她卻又總是想要和她保持距離的,有點難以捉摸的人。
她剛才說的話里其實少了一段。是關於她對莊遲的在意。誠然、她確實是對莊遲的角色設定和個人劇情充滿了好奇,但夾雜在其中最令她在意的事……
是感情線。顧溪眠想。如果莊遲真的是她的官配,那應該是註定會愛上她的吧。
但現在看起來好像還沒有這樣的跡象……莊遲昨天自己也說了還沒有喜歡的人,那麼到底後續會怎樣進展呢,她和莊遲之間會發生些什麼來讓莊遲對她產生好感呢,而且照這個思路來看……那她也註定會在將來的某一刻愛上莊遲嗎?
很難想像。顧溪眠略低下頭,頸上從分化後就一直戴著的頸環到現在已經被她習慣下來,當時醫生對她說她的信息素級別太高而很難完全自我控制住,但在被標記後會有好轉。她至今還記得自己當時的想法,是在非常冷靜地想著:那就永遠戴著吧。
顧溪眠從來都很討厭Alpha。即使是莊遲、在昨天意識到她分化成了Alpha的瞬間,顧溪眠還是在第一時間生出了反感和排斥,在後面自己的頸環壞掉的時候更是感受到難以言喻的恐慌,幾乎是不受她控制的情緒海潮一般湧上來,像是刻在骨子裡的本能,告訴她不要做無謂的反抗,她贏不過Alpha的。
她非常討厭這種感覺。
但又還好是莊遲。如果換成其他Alpha,顧溪眠不想去想像昨天的那種情景會演變成什麼結果。她確實地在莊遲遞來繩子的那一刻受到觸動,也確實有一瞬間萌生了「是她也不錯」的念頭,但顧溪眠其實本來沒打算說出來、更別提是告訴莊遲,她本就極少表達自己的感情,全都真真假假地掩在話後面,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昨天偏偏就說出了口。
她說出來的時候把自己都嚇了一跳,也再說不出其他話來,就有點失禮地匆忙離開了。顧溪眠後面也嘗試從利益的角度去解釋自己的行為,或許是下意識用做籠絡人心的手段,顧溪眠一直知道莊遲心軟,聽了那樣的話,會拒絕她的概率就大大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