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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意思?」
就在這時,從人群外圍傳來個淡淡的聲音,聲音不大,卻驚得莊遲一凜,慌慌張張地轉頭去尋,看著發問的顧溪眠慢慢走到她桌前,清冷精緻的面上表情是很平靜,但把教科書放到桌上時發出重重一聲,把莊遲和那Beta都嚇了一跳。
「怎麼不說了?」顧溪眠說著,也沒去看莊遲,直接朝噤了聲的Beta看去,「因為我剛才打斷你了嗎?不好意思,你繼續吧,也不會一上來就什麼?」
她也沒說什麼重話,語氣也並不多險惡,但就是讓那Beta大氣都不敢出,更別提再繼續多說什麼,當下就僵硬地從座位上站起身來,連連擺手道:「沒、沒什麼,我是說……沒那個意思,沒有。」
顧溪眠安靜看了他半晌,這時才將目光投向莊遲,也不知在向誰發問,輕啟薄唇道:「那還加微信嗎?」
莊遲和Beta一起用力搖頭。
隨著那幾個人逃似的離開,圍在她們座位旁邊的人也都很有眼力見地散了。莊遲和盧漫以高度緊張的精神起身來給顧溪眠讓了位置,顧溪眠坐進去,環著雙臂一言不發地靠到座位上,垂下的眼裡像是含著碎冰,就差把「心情很差」四個字寫在臉上。
莊遲再怎麼遲鈍也大概明白顧溪眠現在是為什麼心情這樣差,試探著向顧溪眠靠近一點,又在她轉頭一眼看來時定住,訥訥道:「……對不起,我要是動作更快一點、在你來之前拒絕掉就好了。就不會惹你不開心了。」
顧溪眠抿了抿唇,看起來很想反駁「不開心」這一點,但到底還是沒說出口,只重新垂下眼去,開口時語氣很是有點彆扭:「我看你也沒有想拒絕的樣子啊,不是跟人家聊的挺好的嗎。」
這話說的就很不公道了,莊遲頗認真地搖頭,解釋道:「我是想拒絕的。只是那些人一下子起鬨把我的話打斷了,我本來是想說『那就沒辦法加了,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顧溪眠呼吸一滯,向反方向側過頭去,好半晌才輕聲遞來一句,「……是嗎。我可沒聽你說過。」
莊遲眨眨眼,覺得好像還是在說她剛才話說的慢了的意思,轉頭向那幾個人離開的方向看了看,為難道:「但他們都已經走了,而且坐的好靠前啊……不然我等下課再去跟他們說?」
就不說顧溪眠,旁邊眼觀鼻鼻觀心側耳偷聽了半晌的盧漫都胸口一悶,覺得她再不幫幫忙顧溪眠遲早會被莊遲氣出內傷。
腹誹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兩人真是配的不行——莊遲這人簡直像是從天而降專門來克顧溪眠的一樣。沒能避開被顧溪眠撞個正著的糟糕結果,盧漫決定在這裡再努力一把伸出援手,她扯過自己的教科書,也顧不上什麼書面整潔了,翻開書本找了個空白地兒草草寫了幾個字,然後無聲地戳了戳莊遲的肩膀。
顧溪眠久久沒說話,莊遲等的都快忐忑起來,這時被盧漫戳了,她本來覺得這時候該先顧著顧溪眠,但盧漫鍥而不捨地又戳了一次,她只好轉過頭去,旋即就見盧漫猛地把書懟到她眼前,上面以加粗的字體潦草地寫著幾個大字:說給她聽!!!
後面的三個感嘆號觸目驚心,但很可惜莊遲沒看明白,困惑地朝盧漫看來,眼看著就要開口問「什麼說給她聽」了,被盧漫眼疾手快地噓了一下,隨即奮筆疾書將話寫的更直白一些:向她告白!!!
這下莊遲看懂了,一下子驚得從脖子開始泛起紅來,眨眼的頻率飛快,不用說話就已經生動地表現出了她的不知所措。在教室告白這種事對莊遲來說實在難度有點高了——尤其老師現在都已經進來了。要她在課上偷偷摸摸傳個紙條也就算了,告白這種事……
……而且,為什麼會突然提到告白這件事?莊遲很不解,看看急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盧漫,心裡嘀咕著難道是盧漫擔心她剛才說的話顧溪眠聽不懂嗎,但顧溪眠肯定是知道她說的「喜歡的人」是指她的……知道的吧?
想到這又覺得顧溪眠剛才的行為表現看起來又有點像是不知道,莊遲不放心起來,轉頭看向一直不理她的顧溪眠,靠近過去壓低聲音道:「顧溪眠,我剛才說的『喜歡的人』指的是你。」
大概是她靠的有點近了,顧溪眠側對著她的那隻耳朵噌的一下就紅起來,白玉般的耳廓泛起紅就格外明顯,但莊遲只看到一眼,就很快被顧溪眠倉促地撩過頭髮掩下去。
「……嗯。」顧溪眠回過來的聲音倒還挺淡然的,四平八穩的,聽起來只是漫不經心地隨口一問,「然後呢?」
而莊遲已經放下心去,笑道:「沒什麼,我剛剛就是有點擔心你不知道。」
偷聽的盧漫痛苦地閉上了眼。
說真的,既覺得同情顧溪眠,又覺得這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的狀況她自己也要背一半——或者更多的責任。盧漫想著,偷偷看了眼顧溪眠,果然見那張漂亮臉孔眼見著就情緒複雜起來,盧漫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好趴回桌上,誠心祈禱著莊遲能早日開竅……或者顧溪眠能早日變得坦誠一些,能像莊遲這樣一點磕巴都不打地說出心裡話來。
而莊遲可不知道盧漫這焦急的心思,她只知道顧溪眠看起來心情又變差了,讓她分外擔心。老師已經開始講課,但莊遲哪還有心情去聽,努力地想著是她哪裡說得不對又該該如何是好,卻被一直沉默著的顧溪眠突然捉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