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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要接著問莊遲到底是怎麼了,就聽到手機里隱隱傳來莊遲之外的人聲,好像是正在向莊遲搭話,是在催促著她什麼,那個男聲稍微有點耳熟,並非全然的陌生、但也沒到一下子就能想起來的程度,顧溪眠思索了一圈,到底還是忍不住直接去問:「你現在在哪?」
「……」電話對面的人淺淺嘆了口氣,帶著點兒沮喪地坦白道,「……在你家大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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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被守門的保安攔下來時,莊遲才開始思考自己這趟來的是不是太突然了一點。
完全沒有經過深思熟慮的一趟出行。從她的城市到顧溪眠的城市三個半小時的高鐵,她買了很早的班次,晚上幾乎沒怎麼睡,得以在這個時間站到這裡。
……但確實是把這茬忘了。畢竟三年前她在這地方住的時候人家保安都看不到她,完全沒被攔過。莊遲想。這種富人區的私人住宅,安保當然是會超級嚴格的,她一個面生的人也自然不會被輕易放進去。
然後就被保安要求打電話自證了,莊遲在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的同時也有些沮喪——本來還想著給顧溪眠一個驚喜的呢,結果現在卻落得大門都進不去的地步,總覺得有點遜……
……而且給顧溪眠打了語音之後,她剛說完她在大門口,還沒說出來要顧溪眠跟保安通個話,就聽到顧溪眠急急一句「在那別動」,然後就乾脆利落地把電話掛斷了。莊遲於是默默站著沒動,硬著頭皮不去看沒收到證明的保安頻頻投來的懷疑目光,看著天想今天天氣還算不錯,但還是挺冷的,顧溪眠剛才電話里的聲音好像有點懶懶的,是不是著了涼身體不舒服呢,那還麻煩她特意出來一趟就不好了,剛才該提醒她出來的時候多穿點兒的……
她在這時聽到急促的腳步聲,來的好快,掛斷電話之後連十分鐘都沒有,莊遲想著轉頭看去,果然看到顧溪眠的身影,衣著看起來還算暖和,讓她放心了些。
顧溪眠跑過來,停在離莊遲幾米遠的地方,她跑的急,停下來時稍稍有些喘,吐息在乾冷的空氣中化成暖融融的白霧,搞的眼前的莊遲看起來都不清晰,要多看幾眼才恍惚地意識到,莊遲真的就在這裡,在對著她笑。
光是看怎麼夠呢。顧溪眠想。要過去緊緊地抱住莊遲。
但在她將這個念頭付諸行動之前,旁邊一直盯著莊遲的保安靠上前來,不無緊張地向顧溪眠搭話道:「是、是您的客人嗎?因為沒有登記,我就先把人攔住了……」
是在莊遲那通語音通話里聽到的男聲,原來是她家的門衛,難怪會覺得稍微有些耳熟。意識到有旁人看著,顧溪眠被打斷了的衝動念頭就一下子不好再實施,她低低嗯了一聲,知道自己這樣的態度很敷衍,但又實在是已經無暇顧及旁人,她的眼睛幾乎離不開還傻乎乎站著的莊遲身上,幾步走過去,開口時聲音都發澀:「……你怎麼過來了?」
「就是……」莊遲有些赧然,應道,「昨天視頻的時候覺得你好像很想見我,剛好我也一樣。」
顧溪眠沒說話,定定地看她,直接的注視到底是比隔著屏幕要炙熱的多,那雙漂亮眼睛裡的情緒太滿,長長眼睫微微顫動一下,幾乎讓莊遲誤以為顧溪眠下一秒就要落下淚來。但顧溪眠沒有,她只是沉默地伸過手來,捉住莊遲的手,低聲道:「這麼冷的天……」
她的手當然比在外奔波了一早上的莊遲暖和,莊遲擔心冰到她,稍瑟縮了一下,就被顧溪眠握的更緊,並毫不客氣地轉成十指交扣,拽著她往裡走。
這次沒有人來攔她了,莊遲老老實實跟著走,幾次想向顧溪眠搭話,但開口說個半句就被顧溪眠一眼看住,得到簡短的四個字回應:「回去再說。」
她就不敢再開口,而顧溪眠走的很快,而且是越走越快,到最後幾乎快要小跑起來,周身都莫名透著股緊繃而急切的氣氛。好在住所離大門沒有很遠,顧溪眠開門進去,要不是莊遲還惦記著要換鞋,恐怕就要被她直接拽著往樓上走了。顧溪眠於是停下來一言不發地給莊遲翻出雙新拖鞋來,莊遲被她盯得動作都加快了幾分,而門口的動靜驚動了顧溪眠的爸媽,兩人本就因女兒突然跑出去而齊齊來到了客廳,此時頗為驚訝地看著莊遲:「眠眠,這位是……?」
顧溪眠看看倏地緊張起來的莊遲,淺淺勾起唇角,輕聲道:「是我的戀人。」
說完,也不顧其他人的反應,顧溪眠逕自拽著莊遲走上樓梯,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間。反手關上門,顧溪眠看向還有些愣愣的莊遲,終於能毫無顧忌地靠近過去,用力投進她的懷裡。
胸口一直緊緊繃著的情緒到這時才算散了出來,擁抱的觸感很堅實,莊遲就在她的房間裡的意識漸漸成型,將顧溪眠的心頭填的滿滿。但還不足夠,時值冬日,兩個人的衣服都穿的厚,顧溪眠抱了一會兒就稍稍退開,將出門前隨手拿的羽絨外套脫掉,又抬手搭上莊遲的深藍色圍巾,輕聲道:「脫掉吧?」
來之前也想象過顧溪眠會有怎樣的反應,但現在還是有些跟不上事情的發展,莊遲剛點了點頭打算自己取掉圍巾,就感到顧溪眠乾脆利落地將她的圍巾解開取了下去,又伸手來解她的外套,在莊遲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被拉開了外套拉鏈脫下去,然後顧溪眠重新靠近過來,這次中間少了許多阻礙,溫熱柔軟的身體緊緊貼著,讓莊遲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顧溪眠那件長款羽絨服里竟然是只穿著睡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