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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一片混亂中,莊遲鈍鈍地想,但是,顧溪眠說過,在她說可以之前,都不許主動碰她。
她於是用力攥緊了拳,什麼都沒做,只在感覺有些刺激過頭時難耐地向後縮,但也根本沒有地方可以躲。莊遲擔心自己的信息素再這樣下去會暴動起來,她嘗試著去壓制,但卻很快被顧溪眠察覺到了,伏在她頸間的人微微抬起頭來,這次是去吻她的耳廓,傳來的聲音輕軟:「聞不到了,多放出來一點……」
根本就是在胡說。莊遲能壓制下一點已經很辛苦,絕沒有到能控制信息素完全不放出的程度,而顧溪眠的話無疑是火上澆油,激的她身形一僵,信息素就又有些失控起來,耳邊聽到顧溪眠的一聲輕笑,大約是在表示滿意。
而莊遲眼下則沒有多少餘裕再去考慮其他,因為與她相對的、她嗅到顧溪眠的信息素也在漸漸變強,嗅到的清冷香氣越來越盛,仿佛織成無形的網,將她勒緊在網的中心。過往的顧溪眠不曾放出過這種程度的信息素,莊遲心裡知道再聞下去恐怕不妙,身體卻難以抑制地想要多聞一些,理智與情感天人交戰著,她無措地顫著聲音喚:「顧溪眠……」
顧溪眠應聲抬起頭來,似乎是下意識想要靠近她,但被止咬器擋住了。莊遲也說不上心裡是覺得失落還是鬆了口氣,勉強想著這樣也好,至少有這樣一重保障,顧溪眠也能安心一些。
但顧溪眠卻似乎並不這樣覺得。她安靜看了片刻,伸手撫上莊遲的側臉——被止咬器的皮製部分覆蓋去大半,讓她既觸碰不到,也看不到莊遲面上的神情,只能從那雙濕漉漉的眼睛裡窺出點兒迷離的侷促來。
「……這個,」顧溪眠說著,輕輕敲了敲金屬嘴籠的部分,「有點礙事了,對不對?」
意識到她接下來要說什麼,莊遲微微睜大了眼,果然聽到顧溪眠聲音溫和地開口道:「我們把它摘下來吧?」
聽著像是在徵詢她的意思,但顧溪眠手上卻已經摸到兩個卡扣處按了下去,只要莊遲再按下第三處,止咬器就會被取下來。
但莊遲沒動。她直視著顧溪眠,變得遲鈍的腦子有些拿不准,不知道眼下將它取下來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也不知道顧溪眠這樣做是在想些什麼。呼吸間都是讓她著迷的氣味,讓她的心跳和呼吸同頻的加快,她知道顧溪眠一定能聽得到,因為顧溪眠的心跳也一般地傳過來,只是這人面上半點不顯,就這樣表情平靜地看著她,在僵持半晌後緩緩開口道:「怎麼了,是害怕摘下來之後……你會忍不住想咬我嗎?」
說的是「咬」,但實際上指的是什麼、她們兩個人都心知肚明。莊遲牙關有些發酸,她用力咬緊,但看向顧溪眠時視線確實忍不住想要往她頸上落,被她硬是滯住,深深地吐氣。
莊遲不作聲地搖了搖頭,抬起手在第三處按下去,束縛了她許久的止咬器就咔嗒一聲鬆開。
她不說話,顧溪眠其實有些拿不准她搖頭是什麼意思,但注意力又被止咬器的鬆開吸引過去,她將止咬器取下去丟到一旁,在終於看到莊遲的全貌時竟有一絲快慰。而莊遲微微低下頭去,或許是因忍耐太過,顧溪眠看到她眼尾周圍稍稍泛著紅,是被欺負狠了的可憐樣子,眼底也泛起生理性的水霧,將濃密的眼睫黏連在一起,如濡濕的鴉羽般溫順地低低垂著。
好乖的樣子,好狗狗在摘了止咬器之後也不會想主動咬人,顧溪眠伸手輕輕撫過莊遲濕漉漉的眼睫,又向下去揉了揉她側臉上皮革硌出的淺淺印子,她想,可惜莊遲碰到了個總想招惹她的人。
不動聲色地釋放出更多的信息素,顧溪眠在這種時候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身為S級Omega的便利,她看著莊遲驟然慌亂起來的眼神,生硬地將頭轉向一旁,明顯是想躲開的樣子,但不管是變得愈加急促的呼吸還是泛紅的皮膚,無一不彰顯著她在動情。
像這樣看著,顧溪眠突然恍惚覺得像是她和莊遲的身份對調,她現在也確實算是在做著這個世界上大多數Alpha都願意去做的事——拿信息素去強行壓制異性。嘗試過之後,顧溪眠發覺自己多少能夠明白Alpha喜歡這樣做的原因,說不出口的卑劣占有欲確實會在很大的程度上得到滿足,心裡會忍不住去反覆地想:莊遲現在一定滿心都在想著她吧。
但是,顧溪眠同時也很清楚,不管莊遲的反應再怎麼像是受到威脅的Omega,實際上也依然是完全保留有掙脫或者反過來壓制她的能力的。不管怎麼說,按照這個世界的規律,Omega的信息素對於Alpha來說永遠都是吸引力大於威懾力的,也就是說……真正壓制住莊遲的不是顧溪眠,而是她自己。
好聽話。說了不讓碰就真的不碰。顧溪眠想。明明手上都難耐地攥皺了沙發的布料了,這麼能忍,或許該給一點獎勵的。
或許是已經受到交織著的信息素的影響了,顧溪眠腦中有些輕飄飄的,她慢慢靠近莊遲,到幾乎與她鼻尖相貼的地步,一呼一吸都是莊遲的氣味,顧溪眠喃喃地問:「你現在想做什麼?」
感覺到莊遲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動了動,但很快被克制住,顧溪眠看著那雙變得迷離的清亮眼眸,誘哄似的將聲音放的溫軟:「什麼都可以,說出來,好好地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