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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記得我之前好像已經死了。我死後下了地獄,匍匐著過穿過長滿尖刺的地面,那群兇惡鬼差還踩斷了我一雙手,好痛,好痛好痛啊……」
凌上峰迴憶在地獄裡的體驗,五官抽搐,手掌抱住了自己臂膀瑟瑟發抖,瞪大眼睛盯著趙如眉追問:「我沒死對不對?我沒死,我是不是沒死?」
「你沒死,但又確實死了。我雖用祖傳秘法將你喚了回來,可這一回只能暫時留你幾日。等鬼差找上門,你還得過難關,能不能徹底留在陽間,得看你接下來的表現。」趙如眉面不改色說。
但凡是個正常人,聽到這話不但能秒懂其中含義,甚至還會反駁一句:我始皇帝,打錢!
偏偏,凌上峰不屬於正常人範疇。
好不容易脫離地獄,哪怕一秒他都不願意再回去了!
「天師,天師!您要什麼,對了,對了,我有錢!我凌家是風沙縣城響噹噹的大戶,如果是銀子您要多少我都可以為您籌備!只要您開這張金口,什麼要求凌家都能辦到。求求您救救我,千萬別讓我再被那鬼差抓去了!」
凌上峰哭得涕淚橫流,最初活在這世上,有吃有穿有得玩耍他還不覺得。去了地獄走一遭,他才知曉活著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他是無論如何都不願再下去的。
「我原本在山上修行,是聽聞風沙縣城出了怪事才下山,我替人辦事,從來是辦多大事情收多少錢財。你這單從喚醒你那刻起就已經接下,不過錢財且不著急。我問你,你可還記得自己是如何死的?」
趙如眉不疾不徐問,她不急著談錢與只辦正事的態度反倒越發讓凌上峰信服。
「我想想……」
凌上峰認真回憶半晌才道:「那天很晚了,我從花酒巷出來,然後不知怎麼的眼前一黑,就被抓進了地獄裡。我受了整整五年,五年啊酷刑啊!」
「你去花酒巷那日,老縣令死了幾天?」趙如眉話題一轉問。
「老縣令啊,這個我記得,他7月10日死的,忽然就死了也沒點徵兆。他死的第二天,穆家老大也出了意外。我娘覺得事情不對,不光貼了告示,還急忙請了法觀的天師前來,天師,您是不是也是那個法觀的?!」
凌上峰本來有些好奇,但目光觸及女子平靜得近乎冷淡的神色,連忙又轉到正事上:「我是7月12日喝的花酒,恰好是穆家老大死後的第二天,那位天師一來就說縣城裡有邪怪在搗亂,我那時還不信……」
「早知是真的,我那日無論如何都不會偷偷溜出家門,之後也就不會落得之後下地獄,活活挨了五年折磨。」凌上峰後悔不已,「五年啊……」
「地獄跟陽間的流速不一樣,你在下面待了五年,但陽間只過去了幾天。在你受刑的這些時間裡,你的身體一直由其它東西在操控。」趙如眉慢條斯理說。
「什麼!?」
凌上峰目露震撼,不寒而慄。
據附在凌上峰身上東西所說的死亡順序與凌上峰如今透露的具體時間,先是7.10號老縣令、緊接著7.11號穆家大爺,7.12凌上峰被邪怪附身,這天有沒有死人還不確定。巴家老三是第三個死的,而後范家,程家。
而今天是7月17號,就算老縣令之後是每天死一個,也會有兩天的窗口期。另外三個的死亡日期還得問其他人才能知曉,日期有什麼含義且不論。
假設7.12號凌上峰就被邪怪附身了,他意識一直在『地獄』里受刑,五年正好能對得上現實里的五天,這表明他身上的邪怪或許一直未曾離開。
那麼問題來了,剩下那三個人,又是誰殺的?
另一個邪怪嗎?
不管有沒有第二個邪怪存在,趙如眉都要做好應對兩個附身邪怪,甚至更多附身邪怪的準備。
「凌、穆、巴、范、程家歷來的關係如何?」趙如眉收斂思緒,看向凌上峰問。
「不好。」
凌上峰擰著眉頭說:「以前還能坐在一桌談談,但也只是談兩句,小輩是從來沒有在一塊玩過的。最近十來年,他們生意擴張。見我爹死得早,便老想著搶我凌家生意,他們就是一群惡霸。」
「跟老縣令的關係呢?」雖然凌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眼下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趙如眉逮著重要的問。
「互利互惠吧,咱們給錢,他給權,他死了倒是留下個小屁孩。雖然好拿捏吧,但總歸不如老縣令辦起事情來得熟練。」隨著情緒放鬆,凌上峰交談間不自覺隨意起來。
凌上峰給出的情報不算特別重要核心,但也為趙如眉增進了對風沙縣城的了解。
總結就是官商勾結,百姓苦不堪言。
街上湧現那麼多的『怨』,與縣衙腐敗不作為,惡紳橫行鄉里脫不了干係。不論主線是掰倒貪官跟惡紳,改善百姓生存環境,亦或者在這個基礎上,壓制邪怪的肆意妄為,其實都不算太難。
關鍵就在於主線任務不吭聲。
如果這兩個選項都不對,等倒計時結束,不管趙如眉做出了什麼成就,都逃不開被抹殺的懲罰。雖然她有從鬼愁鎮獲取的特殊明信片,可以脫離當前副本。但事情不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她不會考慮這道具。
凌上峰見天師面露思索,他斟酌著說:「天師,你說暗算我的,會不會是一個替死鬼?就是原本它才是受刑的那個,卻僥倖抓住了我代它受刑,而它則可以揮霍我的人生。」<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