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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太多想說的了。
至少至少讓她有機會告訴小安,他找了很久,突然消失自己,已經平安回來了。
雜物間裡面沒有傳出聲音,趙如眉說完等了大約十來秒,看著陳舊的鐵門才再度開口:「我今天早上七點,通過網表的新聞還有冬科會大群里的聊天記錄,得知阿薩基的毒品加工廠被炸毀了。」
「有人說西國派出了轟炸機,正在尋找炸毀毒品加工廠的目標,截止到目前已經鎖定了大致範圍。我不確定是不是你,如果是你,你接下來要小心。」
趙如眉語速適中,想到詹旭鴻昨天看見自己那抹震驚眼神,頓了下才接著說:「我是半個月前回來的,不過我沒有在國內久待,看望完院長媽媽,就註冊了特管局會員前往參加冬科會,一直到這段時間才從冬科會回國。」
「詹科長昨天聯繫了我,說你一直在找我……」
趙如眉想到了自己的突然失蹤,正好是小安跟她說好,要來她所在城市玩耍的前夕。她記得自己答應了,等他過來就充當導遊帶他去玩。
她已經記不清當時的自己懷揣著怎樣細膩的心情,但旁敲側擊問了小安的興趣,再加上自己對他的了解,做了很多很多的景點遊玩攻略,主要以欣賞與吃喝為主,打算帶他好好放鬆一下。
那段時間小安似乎很忙,忙到她失眠的凌晨三四點給他發了條消息,他還沒睡,隔了幾秒就給了回復。
她無法親身體會小安的感受,可如果是她留在海藍星,而小安突然失蹤了,發出的消息隔了1天2天都沒回復,到了約好的時間打電話過去,不管什麼時候打,不管打了多少通電話,永遠都是無人接聽的忙音。
他怎麼了?
不說當時的自己會做出什麼反應,即便是如今的趙如眉,也會想辦法去聯繫他所在學校,聯繫他的導師、同學,甚至親自前往他的城市,去看看他到底怎麼了!
她去了,會得到怎樣的結果?
他不在宿舍,也不在學校不在研究所,他的同學導師都說好幾天沒看見他,聯繫不上他。所有人都應該反應過來了,小安或許出事了。
可在知曉他出了什麼事之前,人總要先找到,找最後見到他的人打聽,甚至是查看監控。如果監控運氣好,正好拍到他在馬路上走著走著突然失蹤,這或許讓人不敢置信,但人至少可以認定有一半概率沒死。
要是監控只拍到他進入某個建築,之後再也沒出來,而建築里也見不到屍體。
這更加詭異。
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怎麼會突然憑空消失呢?!
趙如眉不知道小安什麼時候察覺自己失蹤了,可他一定找了,一定是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但普通人如何對抗這種令人無力的非自然現象?
小安是第一批退休玩家,這足以說明他成為玩家的時間有多早。
他是不是在找她的中途察覺了什麼?或是通過其他玩家,意識到恐怖直播間的存在。成為玩家要麼是因為意外而瀕死,要麼自殺,但趙如眉一直堅信小安絕不可能自殺。
如果他選擇自殺,那一定是他發現了百分百可以成為玩家的方法。
可如果真有這種辦法,境外勢力不可能不大肆宣揚,而僅僅只是誘導民眾。因為他們知道自殺成為玩家的可能性是不可控的,甚至他們承受不起教唆全民自殺的代價。
小安或許是遭遇了意外而瀕死,成為玩家,他是否覺得自己的失蹤跟直播間有關?在那種情況下,應該會吧,在沒有別的合理解釋,直播間就成了唯一的解釋。
從一階到退休,從微末到一手建立扶持特管局,從一年到二十年。
如果小安從直播間那裡得到了回答,想來最好的消息,應該也僅僅是查無此人。
可詹旭鴻卻說『季局一直在找你。』
沒成為玩家前,他在尋找,那是必然的。成為玩家後,他在尋找,因為他覺得她也成為了玩家。退休後他還在尋找,他或許自己也沒報什麼希望,僅僅是在用這種方式拼命對抗時間洪流的沖刷。
他不想遺忘。
他好像在跟時間進行一場拉鋸戰,拼命地把被時間捲走的記憶搶奪回來。
可還是抵不住這些記憶在慢慢變少。
讓詹旭鴻尋找也好,進入回憶碎片也好,每年去看望院長媽媽也好,甚至編造她為國家秘密部門辦事實在抽不出空探望院長媽媽也好。他或許也是在提醒自己,有一個讓他不想遺忘的人存在過。
她也曾有過那麼一段時期,可當時的她輸了,輸給了三千年光陰與完全陌生弱肉強食的環境。
一陣風吹得鐵門縫隙又開了些。
趙如眉回過神來眨了下有些酸澀的眼睛,面容浮現一個坦然的笑,聲線輕卻認真地向門裡面的人說:「對不起啊,讓你擔心了這麼久。」
這句道歉,是她欠的。
卻還在一個往事一點點發酵,卻又不夠時間使其腐化的,最難熬的時間段。
嘗著味,像甜里裹著苦。
這兩味混在一塊,甜苦交纏,分都分不開。
門裡面的人遲遲沒有回應,趙如眉抬頭呼了口氣,並不意外。
失蹤二十年,找了二十年找到幾乎絕望的人突然出現,換做誰都需要時間去辨別去消化。小安如今不是普通人,他威懾太大,境外勢力不知道多少人想方設法想要殺了他。<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