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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對白色小熊有印象。」趙如眉看著戴禮帽，穿著網紗大裙擺的稻草人說。
「是的，它是個不誠實的孩子，凱茜女士當初就不該將它撿回來。我懷疑其它孩子都被它矇騙了，我們與主人們是不同的，或許安靜不動的我們，才是主人們所希望看見的模樣。」
稻草人沉聲回答，也不奢望自己的聲音能夠被聽到且聽懂，絮絮叨叨抱怨說：「剛才別墅里又鬧出了動靜，我想肯定有這孩子的參與，它實在是太有心眼了，真不知道它究竟在想些什麼。」
「如果凱茜女士可以說話就好了，或許我之前的表達還是太過複雜與委婉，你們真應該把那隻白色小熊丟出去。」
「你知道三樓的女性人偶為什麼會被關在上面嗎？」趙如眉聽完稻草人的絮叨，開門見山地問。
「我並不知道，不過愛塔是個很安靜的孩……」稻草人回答後忽然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它定睛注視男人，身軀後仰了些，「你，你你你，你能聽懂我的話？！」
「只是暫時能聽懂，白色小熊去了三樓。」趙如眉說。
「它去三樓做什麼？」
稻草人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
「三樓或許有它想要的東西，愛塔被關在三樓之前，你知道別墅里發生了什麼嗎？」趙如眉神色平靜問。
「讓我想想，讓我先想想。」
稻草人左右擺動著身軀，邊回憶邊說：「事情過去實在太久了……那時候別墅門口還沒有貼上這些石磚，這附近都是菜田，還有一個工作大棚，裡面擺放著很多工具。遠一點的地方全是樹木，每天清晨還有鳥兒嘰嘰喳喳。」
「但那時候我並不喜歡那些鳥兒，因為它們總是想著偷吃菜田裡的種子。」
「我應該從哪說起呢……」
第97章 格雷夫一家（十五）
「就從我醒來之後說起吧……」
稻草人邊回憶邊說：「我清醒的第一天, 愛塔就坐在大棚里的竹椅上。那天太陽很大，照得菜田裡的作物都耷拉著葉子，蔫蔫的。愛塔是個很精緻、漂亮、安靜的女孩, 她當時穿著一件雛菊黃的裙子。」
「即便有棚頂遮陽, 慈祥的女主人仍會為她編織一頂點綴著鮮花的草帽, 還會為她披上薄薄的披肩。」
「稍等一下。」
趙如眉溫聲打斷稻草人，朝塔絲跟赫麗汀示意, 「幫我搬個凳子、桌子還有紙筆過來。」
「行。」塔絲痛快點頭，跟赫麗汀跑進了別墅里。
稻草人沉浸在回憶中。
也就一分多鐘，塔絲從秘書辦公室里搬了個小桌子, 上面壓著一沓空白A4紙張，還有一支鋼筆。
赫麗汀則從客廳里搬了個實木凳子過來, 兩人配合把家具擺在花田附近, 看著男人拉開凳子坐下，拿起鋼筆在空白紙張上寫下幾行由字母組成的文字。
塔絲本來只是好奇看了眼，但隨著黑色墨水從筆管里溢出化為可以理解的文字，一個不被人知曉與提及的奇異往事，在玩家與觀眾面前拉開了帷幕。
塔絲的步伐像被釘在了原地, 身體特意往前傾了傾, 以便能夠看得更清楚。
「女主人每天都要做衣服、用泥土捏制各種小玩意, 格外忙碌，但總會照顧好愛塔。相比女主人, 男主人不論四季，總是一套連體的牛仔工作服，蓄著大鬍子, 沉默地守在大火爐面熔煉與鑄造鐵器。」
「男主人很嚴肅, 也不愛說話。但菜田裡的作物應該很喜歡他, 因為他總是及時地提著桶過來澆水。」
「那是一段平靜而又美好的生活。」
稻草人的語氣里充滿了懷緬，「我記得菜田裡的作物換了五茬半，女主人的身材也變得更豐滿了。那是一個明媚的午後，女主人高興地對愛塔說她馬上就會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了。」
「雖然愛塔沒說話，但我能感覺得出來她很高興，或許是被女主人感染的？總之人類真是相當的神奇，難以想像，一個新的生命居然是在肚子裡成長。真不知道等成熟後，要怎麼把它弄出來。」
稻草人表達著自己的疑惑。
「那段時間，棚子裡多了很多小巧玩意，晾衣繩上還掛著許多很小很小的衣裳。一個夏天過去，女主人的肚子已經很大了。那天晚上，男主人急匆匆推開門，提著煤油燈出去拉著兩個陌生人來到了別墅。」
「過了不久，我就聽到了小主人的哭聲。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哭聲，因為那哭聲了持續了整整三茬捲心菜。」
「人類真是太神奇了，一個最開始需要躺在搖籃里的小嬰兒，居然可以那麼快地學會走路，學會說話，學會喊愛塔姐姐。小主人也很喜歡愛塔，每次午睡都要睡在愛塔懷裡，但女主人總會及時出現把小主人抱到搖籃里。」
「小主人有段時間很調皮。」
稻草人難言說：「隨意摘菜踩田埂，攆得鴨子到處跑，玩火還差點燒掉了愛塔的裙擺，最嚴重的一次是賴在愛塔懷裡朝她炫耀男主人鑄造的一把銀色小剪刀，結果劃傷了愛塔的臉……」
「那是女主人最生氣的一次，罰小主人不許吃飯，關在屋外一直到天黑了很久，小主人哭得在台階上睡著了，女主人才打開門把他抱進去。」
「那一晚，別墅的燈一直沒熄。」
赫麗汀看著筆觸停頓在這句話上，在心裡吸了口氣，代入女主人她血壓也跟著上來了，又氣又心疼。<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