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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可太真實了。」
「你們沒發現主播是用素描筆畫的嗎?這宛如水墨的質感究竟是怎麼形成的?這不合理啊!」
「這畫好逼真,就像人在畫裡。」
野田茗盯著畫板上扎馬尾留直劉海,五官清秀,面容白皙剛給他造成過心理陰影的女生,這太過逼真的畫技,讓他兩腿下意識發顫,那種呼吸不暢的感覺又涌了上來。
野田茗連忙移開目光不敢再看。
趙如眉拿起顏料盤,開始給畫中的女生衣物與一些小飾品上色。
如果直播間的時間能回退,就會有人發現,畫中的女生連櫻桃頭繩都與之前在校園路上碰到的那個女生一模一樣,這細節堪稱百分百還原。
上完色,趙如眉與畫中女生清澈透亮的雙眸對視兩秒,她淡粉唇瓣輕抿,臉上帶著很淡很淡的笑。
「你覺得怎麼樣?」趙如眉盯著畫,忽然開口。
野田茗以為是在問自己,他正打算說話,就聽到一道甜美女聲從畫裡傳出來,「很棒呢,遠山君畫得非常好哦,比繪畫課上的老師還厲害。」
野田茗腿一軟,差點跪地上。
「那就好。」
趙如眉點了下頭,伸手把畫板夾子拿開,準備將這張畫紙拿下來。
「吶,遠山君。」
女生並未阻止趙如眉的動作,笑容依舊地開口:「可以把這幅畫送給我嗎?我很喜歡。」
「可以,不過在送你之前,我需要它辦一件事。」趙如眉語氣淡然,「很快,可能連半個小時都用不上。」
「好,那就借你半小時。」
女生說完,趙如眉毫不客氣地將畫紙捲起來拿在手裡,起身招呼野田茗:「走。」
「啊,好,好。」
有些腿軟的野田茗掃了眼趙如眉握在手裡的畫紙,目露敬畏地看向她背影,咬牙跟上。
趙如眉伸手推開閱讀室的門,野田茗壯著膽子環顧周圍,很快就注意到地上的暗紅痕跡,忍不住問:「這地上流的是什麼啊?」
「血。」
趙如眉徑直走向閱讀區。
換作沒進入副本之前,野田茗可能會被驚嚇一二。但見識過村上友樹當時淌在地上的血跡,他已經有所適應。
野田茗亦步亦趨跟在趙如眉身邊,隨著視野開闊,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背對兩人,衣衫襤褸渾身是血的背影。在這個背影所坐的凳椅下方,血跡都快覆蓋小半個閱讀區了。
趙如眉淡定繞到前面,靠近這最後一位舍友。饒是見過碎屍慘狀的野田茗目睹木下真的死狀,還是忍不住別開臉。
相比村上友樹那副模樣,木下真這渾身遍布的殘缺傷口與抓痕,很容易讓人在腦海中浮現出他被不知名的野獸撕咬的場景。
木下真手裡拿著一本被鮮血染紅的濕漉書籍,戴著黑框眼鏡的臉上滿是痛苦,嘴裡小聲重複著:「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啊。」
對於趙如眉與野田茗的到來,木下真似乎沒有察覺,獨自沉浸在痛苦中。
「這可比我們慘多了。」野田茗心有戚戚說。
聽到這話,木下真聲音一頓,抬頭用死寂眼神看向兩人。
趙如眉側踏一步,將野田茗大半個身體擋在身後,同時將手中畫紙打開,擺在木下真的桌前,語氣平靜:「還認識她吧。」
木下真聞言,目光下意識望向畫中的女生,下一瞬他猶如觸電般渾身劇烈顫抖了起來。
本該是害怕的姿態,但木下真卻死死瞪著趙如眉,怨恨道:「遠山,你要威脅我?你想違背我們的誓言嗎?你別忘了,事情是我們一起犯下的,一旦被拆穿,我們誰都逃不掉!」
「我們都會死——」
野田茗虎軀一震,差點被這龐大的信息量砸暈,呆愣在原地久久未語。
「別多想。」
趙如眉仿佛早就知道木下真此刻的反應,她收起畫像,嘆了口氣:「我只是來告訴你,我跟野田今天在路上碰見她了。我們,該怎麼辦?」
「不可能!」
木下真瞪大眼睛,失控反駁,「她怎麼可能出現?她不可能出現,她不該出現。」
「不該出現的,不該出現。」
之後的木下真重複這句話,不管趙如眉怎麼試探,都未再透露新的情報。
「我們幾個人裡面,你腦子最好使。怎麼處理,我聽你的。」趙如眉也不管木下真有沒有在聽,深吸一口氣說完這句話,她拽著腦袋暈乎乎的野田茗朝門口走去。
直到兩人離開閱讀室,木下真的呢喃才慢慢停歇,他眼神狠毒,雙手緊緊握住染血的濕漉書籍,一字一句:「她不該出現的。」
趙如眉之前答應過女生把畫送給她。
得到想要的情報後,趙如眉走到畫板前取下一張空白畫紙,將畫又放回原位。
「走吧。」
趙如眉招呼野田茗。
野田茗乖乖跟著走出圖書館,在這期間他終於將木下真透露的大量情報消化完畢,但疑團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
「遠山。」
野田茗有些不確定問:「那個女生,木下真說是我們四個一起乾的,那她,……還是活人嗎?而且我們究竟對那女生做了什麼?」
「活人不會讓畫開口說話。」
趙如眉打破野田茗心中那點不現實的僥倖,淡定道:「至於四個人究竟幹了什麼,這就得找人問問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