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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桃矢的人生卻不會和自己的妹妹永遠重合,他考上了東大法學部,在高三畢業的那一年離開了友枝町,之後更是一步步走到了東京律師事務所,成為了高級合伙人。
上一次見到阿雪,是什麼時候?
桃矢的手不由撫上領帶上的銀色領帶夾,冰涼的觸感卻讓他想起雪兔觸感微涼卻順滑的銀色短髮。
2月29日,四年一次的生日,從前桃矢從未覺得四年一次的生日有什麼令他難過。
即使兩人相隔兩地,桃矢也仍舊只要有時間便會回去家中。
可是當十年前,香港的魔力結界崩潰,小櫻前往香港協助李家修復魔力結界,最終與李小狼那個混小子修成正果結……
桃矢抬手仰頭喝盡杯中已經失去溫度的水,任由冰涼的溫度順著喉嚨滑過胸膛。
四年一次的重逢讓這場在桃花紛飛時節的相間,變得越發珍貴而繾綣。
他不是不明白阿雪的想法。
——時間和距離從來都不是他們疏遠的理由,促使他們真正走到現在這一步的,是雪兔溫柔而堅定的疏離。
是想讓已經失去魔力的桃矢回到正常生活,不再隔三差五因為雪兔的吸引而陷入一些小麻煩中的願望。
「滴答——」
耳邊傳來水滴滴落的聲音。
桃矢皺眉,低頭看向手中的水杯。
玻璃杯中已經沒有水,有些模糊地映出桃矢的眉眼。
「滴答——」
水滴落下的聲音好似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又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
桃矢忽然意識到什麼,眼神一厲,站在原地沒有動,手指一松,玻璃杯順勢下落,卻沒能發出砸在地板上清脆的碎裂聲。
看著沒入腳下地板的玻璃杯,桃矢表情鎮定,眼神沒有絲毫意外。
這已經是他這個月第三次做夢。
同樣的夢境,同樣的水滴滴落的聲音。
以及——
桃矢用力閉眼,順著那縷隱隱感知到的魔力抬步朝前走。
高中二年級的時候,因為小櫻的年紀還小,魔力不足以供應守護者月維持偽裝姿態,雪兔險些消失。
桃矢為了救雪兔,也為了能讓月在愈加頻發的魔法事故中護住小櫻,將自己的全部魔力給了月。
時隔多年,桃矢卻有了魔力逐漸回歸的感覺,這個月以來一直做的夢便印證了這一點。
桃矢在失去魔力之前經常會做預知夢,他能在夢中看到身邊人的意外,在妹妹小櫻成為庫洛魔法使之後,更是能精確在事情發生之前夢到庫洛牌出沒的地點。
所以桃矢對預知夢並不陌生。
但……這個重複出現的夢境,是想告訴他什麼?
感受到自己已經走到魔力最盛的地方,桃矢緩緩睜開眼,第一次的,看到了這個夢境中除了自己和秘書以外的存在。
位於東京律師事務所的辦公室場景不復存在。
桃矢環視四周,發覺自己如同身處一片朦朧無垠的天空,腳下走過的地方漾開一圈圈漣漪,身側卻靜謐到連風都靜止不前。
靜靜站在桃矢對面的人被深藍色的法袍遮擋住身形面容,手中的法杖末端抵在水鏡之上,輕點出一圈漣漪。
「你是誰?」
桃矢看不到長袍人的眼睛,那兜帽投下的陰影就連下巴都遮擋得嚴嚴實實。
對面的人沒有回答,朝著桃矢的方向又邁出了兩步。
桃矢於是將這人身上的長袍和法杖看得更加真切。
深藍色的長袍袍角墜著銀色的星光,裡面的內襯是純白的顏色,但卻有一圈只漏出來一小部分,看上去像是粉色的布料。
長袍領口處別著一枚橢圓形的,看上去首尾相連的胸針。
而他手中的法杖——
桃矢見過小櫻和柊澤艾力歐的法杖,但都沒有這根法杖看上去怪異。
與其說是法杖,倒不如說是一把武器。
法杖通體呈現月光籠罩的銀色,與其說是劍,倒不如說更像是一柄長槍,尖端銳利,閃動著鋒利的寒光,銀色交織的中間卻鑲嵌著一顆燃燒著炙熱火焰的紅色寶石。
桃矢的視線被這柄法杖不可控制的牽引著。
在看到這法杖的第一眼,桃矢的腦海便聯想出這法杖呈現出的景象。
——那是一片廣袤無垠的蒼穹,日與月共存,雲與風悠然。
自由卻鋒銳,包容卻危險。
耳邊滴答滴答水滴落下的聲音,就像是時鐘秒針走動的韻律。
銀色的法杖末端離開水面,紅色的光芒從虛空中卷出三張銀白色的卡牌,朝向桃矢的一面,是卡牌勾勒著靜謐藍色法陣的背面。
桃矢雙手垂在身側,嗤笑了一聲,抬眸看向對面的長袍人:「三張一樣的卡牌,抽起來有意思?」
那人似是側了下臉頰,一聲輕笑溢出唇畔。
桃矢眸光微動。
這聲音……竟然有些熟悉……
是誰?
法杖的尖端抵在三張紙牌之前,魔力涌動間三張銀白色的紙牌合而為一,靜靜懸浮在桃矢的面前。
桃矢雖說每次都會出現在小櫻收服庫洛牌的附近,卻並沒有仔細見過太多庫洛牌的卡面,他看著面前的紙牌,不由皺眉。
是庫洛牌?但……氣息似乎又有些不像。
「木之本先生。」對面的長袍人第一次開口,腔調顯得有些奇怪,像是故意壓低拉長了尾音,顯得有些慢吞吞的彆扭,卻又帶著一種意味深長的韻律與笑意,「旅途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