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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桃矢旁邊攤開的庫洛手札上,恰好畫著最開始創造月時,設想出的最完美的魔力運行軌跡。
庫洛的手札上基本都是英文與中文混雜,偶爾也會冒出一兩句同庫洛里多本人神秘氣質相符的,雲裡霧裡只寫了一半的話。
「你是在研究我?」月伸手拿過庫洛手札,前後翻了兩頁。
這樣的話聽起來著實有些微妙又怪異,再加上兩人獨處在昏暗的書庫里,只有那道月色和書庫周圍的明珠閃動著柔和的光。
但只看話本身的意思的話,又好像並沒有什麼問題……
桃矢心裡想,應了一聲。
月的手指點了點手札上的魔力運轉軌跡,再次確認:「是這裡?」
桃矢點頭,然後詳細解釋道:「其實大概的軌跡我能夠猜得到,但我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走,所謂的奇經八脈和丹田又是什麼東西……嗯,還有這裡。」
桃矢指著庫洛里多在那頁手札最下方寫著那行字——
【本命法陣是弱點所在,必須要避開魔力運行軌跡】
「這裡提到的本命法陣,指的是和庫洛牌一樣,守護者的身上其實也有提供魔力的魔法陣嗎?」
月:「……」
桃矢從月的表情上看出些什麼,忽然反應過來,這個法陣所在的位置恐怕就像是庫洛先生所說的,是每一個守護者的弱點所在。
他這樣問月,的確是非常不合適。
「我不是……」桃矢正要開口,就見身邊的月一言不發地背過身去。
桃矢:「?」
月原本用魔法收起的雪白雙翼驀地展開,抖落星星點點的魔法微光。
「可魯貝洛斯的魔法陣在哪我不知道,但是我的,是在背部。」
月的聲音乍一聽似乎很平淡,但是認真去聽的話,桃矢不難從裡面捕捉到一絲緊繃。
背對著桃矢的月頓了頓,身上的法袍微微落下些許,露出瑩白如玉,潤色勝雪的背部,而在那生長出羽翼的脊背中央,影影綽綽閃動著金色的魔法陣。
桃矢一瞬間愣怔在原地,喉結上下滾動著,理智叫囂著他應該要移開目光,視線卻久久落在那片月色之上。
「既然看不懂就算了,解釋起來太麻煩。」
「比起那些古籍,直接研究我的話,應該會更簡單些。」
月垂落在兩側的羽翼也不似平日的隨性寫意,緊繃著一種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的緊張和……
——好奇怪,他又不是人類,為什麼會有人類才會有的閃躲和羞赧?
「糾結什麼?快點,少囉嗦。」
月的聲音傳來。
因為月背對著自己的緣故,桃矢看不清月此時的表情。
在直來直去,仿佛沒有人類那些彎彎繞想法的月看來,這樣的舉動或許真的只是很單純的行為吧……
桃矢咬著舌尖定了定神,抬起的手猶豫了一下,而後緩緩碰觸到月微微凸起的蝴蝶骨。
兩人同時一僵。
桃矢垂眸掩飾眸中暗涌的深沉,而後低聲道:「月,我能碰一下那道魔法陣嗎?」
魔法陣所在的地方恰好在羽翼的中間,也就是說,桃矢觸碰魔法陣的時候,勢必會碰到月雙翼與脊背交界的地方。
對生有雙翼的精靈而言,那是最隱秘最敏感的地方。
月一向冷冷淡淡的嗓音帶著微啞:「……可以。」
就像是他之前說的那樣,守護者和牌沒有人類對於感情的分區給予,對於他們而言,主人就是最重要的存在,是他們的一切。
月亮的屬性寒冷,月的身體也如冷玉一般維持著溫涼的體溫,身為人類的桃矢手指觸碰上去的一瞬間,那種滾燙的觸感就像是被太陽的烈焰灼燒一般。
感覺到月身體極輕的微顫,桃矢努力定穩心神,仔細感覺著那道魔法陣的魔力波動。
和他之前猜測的一樣,庫洛里多在創造魔法陣的時候或許已經預料到了他的壽命問題,在月的魔法陣中留下了魔力轉換的能力。
也就是說,即使月承認了桃矢是新的主人,新主人的魔力也還是經由創造者庫洛里多留下的法陣,來轉化為供給月的魔力。
換言之,月現在的狀態就像是被桃矢重新收服,但卻沒有用魔力轉變的庫洛牌。
即使主人是桃矢,但只要擁有庫洛里多魔力和記憶的艾利歐想,他便可以切斷桃矢對守護者的魔力供給。
一瞬間,桃矢腦海中的旖旎消失不見,表情凝重。
他並不是懷疑或者提防艾利歐什麼,而是就像是之前說的,庫洛里多已經死了,轉世的人不論怎樣都是全新的人,將月和可魯貝洛斯的要害留在他人的手裡,始終會是一個隱患。
他想要改變這一點。
桃矢眸色暗沉。
不僅僅是那一點源於內心隱隱作祟的,並不應該萌生的占有欲,還因為桃矢最開始研究庫洛里多法陣,真正存著的想要實現的願望。
「月。」桃矢抿唇。
「什麼?」月微微側了臉頰。
「我可以……試著在魔法陣中注入一些魔力嗎?」
月沉默著。
他知道桃矢這句話代表的意思。
庫洛牌轉化為青空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桃矢用自己的魔力完全覆蓋了庫洛牌,將原本屬於庫洛里多的魔力從原本的卡牌中擠了出去,重新獲得了新的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