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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得王聲笙一個衝刺跑出門,把剛好走到台子前的李謹微撞得肩膀發麻。
“嘶——”
“哎!幹啥啊走路不長眼!”
兩個聲音重疊,兔子眼睛一亮:“keen!”
男生被撞歪了半邊身,皺著眉撓了撓紅髮,隨即面向她們笑出一口亮白的牙:“微姐,中午好啊。”
李謹微隨意敷衍了兩聲,目光投向門外,某大小姐正用腳踢路邊的千年古樹,樹葉刷刷落了一地。
“姐,這誰啊?”kenn湊過來:“長得好可愛啊!”
李謹微:“……”
看來顏控這個病不單只是她有。
她苦口婆心:“人哪,可不能只看表面……”
keen:“啥意思啊姐?她內里是別的?”
李謹微眉頭一緊,側身拍了他一巴掌:“臭小子好好打遊戲去!再像前天那樣小心我抽你。”
keen疼得齜牙咧嘴:“姐!你怎麼不說智哥?他掛機了大半場呢!”
兔子接話:“你和智哥比啥呢?人家那是為了養家餬口,就這樣智哥也沒落下技術。”
keen轉過頭:“你怎麼幫著外人?!”
李謹微忍不住插嘴:“我怎麼成外人了?”
兔子和keen齊齊臉紅。
門外,王聲笙因為踹掉了數片葉子被路人訓斥,改為摳樹皮,好好一顆古樹愣是被摳瘦了大半圈。
李謹微懶洋洋地看了好一會,腳趾頭卡進人字拖中間,晃晃悠悠蕩到店門口。
“喂!”
沒反應,樹皮吭哧吭哧地掉。
“王大小姐……”
女生立即怒道:“別喊我!”
她這張臉發起火來屬實沒什麼殺傷力,只不過又大又圓的眼珠子周圍布滿血絲,眼尾還沾了點濕潤。
李謹微的心臟忽而像被揉了一下,隨即軟了五分:“你別哭啊,只是讓你道歉沒怎麼樣吧?他後來要繼續我也阻止了,這事還能有別的處理方法嗎?”
“用不著。”王聲笙牙根咬得發酸:“是我說錯話,我罪該萬死,老闆哪裡有錯?”
要這麼聊就沒意思了。
李謹微剛升起的同情心又活生生被澆滅,雙手往兜里一插:“你這人是雙重性格吧?怎麼一陣一陣的?剛開始瞧你甜甜美美一姑娘,沒計較遊戲對噴的事還收留你,我麻煩你面對現實,這裡是創想颶風,不是公主茶話會現場。”
撒潑這套對她沒用,李謹微向來吃軟不吃硬,有時候甚至軟硬都不吃。
“網吧里都是下等人,那哪兒是上等人?”
話題兜兜轉轉還是轉到了矛盾的最開始,王聲笙擰著裙子上花花綠綠的甜甜圈,半天放不出一個屁。
李謹微吧嗒吧嗒踱步:“人類要是分階級,你乾脆回去當小姐不好嗎?”
不知道哪個環節又戳到王聲笙痛處,她像被踩著尾巴的貓,一下炸毛起來:“我就這樣的人!滾啊!”
莫名其妙。
李謹微懶得伺候小姐脾氣,臉一甩:“行啊,你先滾為敬,上樓收拾行李去。”
王聲笙怒氣沖沖又不可思議地望著她。
“別瞪了,試用期不過關,你被正式解僱,現在就滾吧,你想讓我滾也得先看看這招牌是誰的。”
李謹微揚了揚腦袋,創想颶風四個飛鳳舞的大字掛在上邊,彩燈飛旋,映射在她淡漠的瞳孔中。
以前有人評價李謹微,說她看似瀟灑實則極度慢熱,一切有情有義建立皆在感情深厚之上。
沒有基礎支撐,就會有權衡利弊。
王聲笙愣了會,裙擺一轉真跑上樓,沒多久便拖著行李箱下來了。
兔子像只受驚的小鳥,滿臉狀況外:“你去哪?”
緊接著李謹微推門而入,說:“重新發布招人。”
樓梯下,王聲笙的小臉蛋紅白交加,如果按照以前,以前……算了,以前只是以前了,現在的她一無所有寄人籬下,早八百年前就該明白。
萬念俱灰的少女忍住淚水,即使走也要走得體面,她拉開行李箱杆子,路過李謹微的時候連份餘光都沒給,像義勇就役般消失在街道盡頭。
店內恢復原狀,keen趁機鑽到李謹微肩膀旁邊:“走了?多可惜啊!咱店裡就缺個漂亮妹妹。”
李謹微想敲他一腦殼,手剛抬起來,背後傳來冷淡的男聲:“當門神呢?”
兩人轉頭,keen優先喊道:“染哥!”
冉染一身黑,黑襯衫黑長褲,連耳朵上的十字架耳釘也是黑色,要多酷有多酷。
李謹微:“噫,你這個家庭聚會聚得好隨意啊。”
冉帥哥把包丟到前台,隨便勾了張椅子坐下,說:“故意的。”
李謹微:“又和你爹吵了?”
帥哥兩手往外一攤,像供奉台上的菩薩,眉眼冷淡,面無表情:“沒跟他好過,何來又吵。”
kenn隨即咂舌。
冉染跟創想颶風的諸位都不一樣,他歸屬南城冉家,農業四巨頭之一,是名副其實的富家公子哥兒。
只不過跟親爹不對付,鬧掰後書不讀了家不回了,天天窩網吧里打遊戲,前幾天他爹親自上門逮人,好不容易才把這尊大佛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