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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大茶几加五個板凳,兔子從前台又搬來一張,剛好六個人的位置。
落座後soji先吃為敬,吃得滿嘴流油。
keen扯紙給他:“哥,打了幾輩子工啊?工廠不給你飯吃嗎?”
soji:“工地便宜的盒飯哪有肉,吃了兩個月鹹菜,真的吃不動了,我弟馬上升學,學費還沒交。”
keen又給他拿兩根:“那你多吃點。”
李謹微坐在王聲笙和兔子中間,開了罐啤酒,道:“先休息一個月,聯賽打完獎金多。”
soji忙著吃排骨,含糊應了句。
李謹微又看向冉染:“你呢?能不能行?”
冉大帥哥星眸劍眉,拿起酒和她碰杯,面色酷得要死:“能,我爸出國了。”
李謹微:“噢?公差?”
冉染:“和他的嬌妻去法國度假。”
王聲笙剎那間凌亂:“……”這是能說出來的嗎?
冉家做農業,王家做房地產,兩家沒什麼往來,唯一交集是兩年前秦家當家去世,吃了頓飯。
他們屬於互相知道對方的存在,但不熟。
沒想到竟在機緣巧合下認識了。
冉染很早就習慣了市井生活,他不說,沒有人看得出他是冉家大少爺。
環境非常影響人的心態,王聲笙想,大概她以後也會習慣生活在這個不大的地方,吃著以前從不會吃的食物,做著以前丟給管家做的工作。
李謹微幾口喝完了酒,捏扁易拉罐後又從腳底下重新拿出新的,丟給keen:“還有你,不會再有輔導員來gank吧?”
keen露出招牌亮牙笑容:“不會不會,我下半年才補考,已經提前打過招呼了。”
上回輔導員突擊檢查,給孩子嚇得接連失誤,遊戲裡送了一血不說,團戰團得心不在焉,導致隊伍從順風打成逆風,軍心混亂。
就是李謹微和王聲笙吵架的前一天,通宵上分變成通宵掉分,熬夜加輸了一晚上,所以才鬧心。
現在恢復過來,李謹微發現當時確實上頭了。
不過不算壞事,她把酒推到王聲笙面前:“歡迎加入創想颶風,以後是一家人,有啥說啥。”
兔子也舉杯:“歡迎你!”
六個杯子磕碰在一起又分開,王聲笙很少喝啤酒,苦得臉都歪了,卻還是悶了一大口。
她覺得她需要一個宣洩情緒的契機,這瓶酒便是最好的媒介,與過去告別,與紙醉金迷告別。
飯後幾人開始五黑,外面雷聲轟鳴,李謹微開了店裡空調,窗戶上蒙著大片大片霧氣。
“對面中路miss,微姐你別壓太前!”
李謹微一手夾著煙摁鍵盤,一手操控滑鼠,對兔子說:“往後撤,打野也不見了。”
她玩的老鼠,兔子玩的貓,典型的貓和老鼠組合,屏幕上的藍色貓咪一骨碌穿到老鼠身上,剛走回自家塔附近,敵軍的小丑和卡薩丁就出現了。
他倆一過來,李謹微迅速往草叢裡插了個眼,兔子也跟著插了一個,keen和冉染一個銳雯一個皎月同時傳送到下路支援。
緊接著soji雙buf派克隱身出現,貓掛在皎月身上,四個人一起開大,團戰無人傷亡。
keen大吼:“nice!微姐四殺!我人頭呢!”
三句話喊出了三種心情,得到人頭一波肥的李謹微這才彈了彈菸灰,對被keen嚇一跳的王聲笙努嘴:“幫我拿五瓶可樂過來。”
王聲笙看了半天看不懂,起身去冰櫃抱可樂。
恰好服務鈴響了,她剛放下可樂又不得不離開。
趁著回城的功夫,soji抬頭:“新來的妹妹長得可真標緻,兔子地位不保啊。”
兔子被cue並不在意:“以後出去打聯賽讓她跟著唄,你們老吐槽士氣不足,這不就來了嗎?”
因為遊戲動漫是一家,大部分遊戲聯賽都與漫展交接著舉行,大概為了攢人氣,有些隊伍會帶一個長得好看但技術或許沒那麼精湛的人助陣。
誰不喜歡漂亮的?人之常情。
可李謹微沒接話,只把煙屁股丟到地上踩滅。
冉染瞟她一眼,瞭然地說:“恐怕有點難度。”
“為什麼啊?”
“考慮考慮別人的身份,好歹曾經是大小姐,上台不就拋頭露面了嗎?她肯?”
“那你不也是?”
“差遠了。”李謹微點著滑鼠說:“選手和站台上可不一樣,這個圈子有鄙視鏈,特別針對女性,看看咱倆光在遊戲裡就收到過多少歧視,更何況上台。”
電競圈經久不衰的話題多少含點惡臭,論壇貼吧微博一旦有消息,幾乎三句離不開下流評論。
比如李謹微就曾被造謠過“睡了全隊”,又比如兔子,全網暗嘲她是“最會陪的輔助”。
這些話題即便不去看也會見縫插針地鑽入當事人的耳朵,李謹微倒是無所謂,兔子為此哭過好幾場。
keen提議:“其實咱們怎麼說都不如去問問她本人,我感覺再沒有比從雲端跌到谷底更悲催的事了,那些言論算個屁!”
都從千金小姐“淪為”普通人了,還有什麼打擊經不得?不過是些添油加醋亂寫一氣的假玩意兒,如今連兔子都不大在意這麼些混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