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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謹微滯住了,身上的王聲笙更是直接僵在那。
花裙子恰巧蓋住她坐下的位置,隱秘而旖旎,王聲笙差點被自己的心跳撞得四分五裂。
她有種神秘莫測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久遠,是在十八歲的時候,同學邀請她參加生日派對,唱完歌吃完蛋糕後,一群人歇在房間說要給她弄點好東西。
結果好東西就是神仙組合打架,打得難分難捨。
王聲笙至今還記得,那畫面簡直群魔亂舞。
不知道是記憶里過於澎湃的畫面太濃稠,還是現在,此時此刻氛圍太洶湧。
她似乎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了。
於是正當李謹微準備起身,王聲笙很忽然地,併攏了腿,她猝不及防被夾了一下,這個動作很致命。
致命到什麼地步呢,李謹微立刻摟上了對方的腰,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什麼意思?”
她覺得她在暗示,亦或者說……是明示。
王聲笙並非不知道她的取向。
“……我不知道。”女生的眼窩被透進來的那一點點餘暉照出深邃輪廓,很美,像精挑細琢過的玉。
“不知道?”李謹微直勾勾盯著她卷翹的睫毛,心情十分複雜:“不知道又是什麼意思?”
王聲笙閉了一下眼睛,如同浸入深海的睡公主般,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李謹微的定力逐漸被瓦解,隨之升起的是欲望,欲望是很可怕的東西,能吞沒理智。
上一秒她們還在倉庫吵架,下一秒兩人面對面貼在一起,用粘稠得不能再粘稠的眼神互相對望。
李謹微趁機撿起話題:“我不讓你直播,是因為怕那些不好聽的話中傷你,惡語傷人六月寒,連我有時候也會因為它們生氣,你能明白嗎?”
她的手圈在王聲笙的腰間,盈盈一握,似乎只要稍微用點力,手臂下的腰就會折斷。
太細了,和別的地方的豐潤大不相同。
“我看過了。”王聲笙仿佛靠鼻子呼吸不來,微微張開了唇,舌尖隱藏在牙之間,柔軟而粉嫩。
“可實際上,我聽過比這些還要難聽百倍的話,就在四個多月之前。”
兩人的姿勢一高一低,低的是李謹微,她不習慣以下往上看人,於是稍稍仰頭,嘴唇恰好擦過面前的脖頸,溫熱相融,王聲笙下意識朝她靠近汲取暖意。
空調開冷,李謹微身上有睡醒剛出被窩的熱乎感,好像大太陽曬過後的焦香,聞起來安心極了。
王聲笙悄悄嗅了許久,直到李謹微用另一隻手把她拎起來,被迫抬頭與之對視。
“不管從前聽過多少難聽的話,現在開始你在這一天,我就不會坐視不管。”
橙黃的光為屋內鑲嵌了層薄薄的邊緣線,李謹微的一隻眼睛染了餘暉,顯得眼珠很淺,琥珀般,蜜糖般,能讓人融化在她眼中。
而另一隻眼漆黑深沉,仿若灑出的墨水,明亮和昏暗在同張臉上,切割出臉主人分裂的神經。
場景凝固成一幅畫,畫中兩人一點點探索,王聲笙很不確定,但還是想問一句。
“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李謹微顫了顫睫,下一秒垂眸淡笑,坦然道:“是啊。”
太直白了,但她就是這樣,直球而真誠。
王聲笙說不出什麼話來,只用汗津津的小手胡亂摸,摸到對方臉上,再從額頭開始觸碰到眼窩,最後停留在嘴唇。
這張嘴,承認心意時比任何時候都要好看。
雖然還沒確定自己到底喜不喜歡女孩子,但她心裡很高興,又鬆軟又酥麻的高興。
“不對啊,你喜歡我還罵我?”
“誰罵了?是在教育你。”李謹微把臉從她手中挪開,因為出了汗,鬢邊的碎發濕成一縷,蜿蜒在鎖骨上,黑髮散落,零碎得十分唯美。
“做事衝動不顧後果,有你難受的時候。”
王聲笙腦袋輕飄飄的,裙下還黏膩得羞恥,沒法輕舉妄動,只能幹巴巴的找點話題:“可你怎麼知道自己喜歡女孩的啊?”
李謹微意外地抬高眉眼,說:“從小就發現了,光和小姑娘玩,長大之後也只對女生有意思。”
“噢……”女生點點頭,不太敢望她,斂低表情道:“那……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間,要怎麼……”
說一半突然發現話題僭越了,正朝奇怪的方向進行著,偏偏還非常符合此情此景。
李謹微止不住笑意,丹鳳眼像蒙了霧,彎成勾月狀,打趣道:“你要試試嗎?”
她真的只是開玩笑,王聲笙卻小口喘了兩下,試探性地問:“可……可以嗎?”
李老闆瞬間笑不出來。
沉默的數十秒里,她快把腦細胞燒沒了,什麼意思?這算邀請?坐在她身上,身體那麼熱,甚至要浸濕她的T恤,然後說這樣的話。
什麼叫可以嗎?這是該她問的?
李謹微頭一歪,語氣認真許多:“可以嗎?”
王聲笙眼眸清透,純得只剩下勾引:“啊?”
“我可以嗎?”她換了個說法。
有風從帘子縫隙吹入,捲起二人凌亂的發,晚霞快要看不見了,屋內只透入絲絲光束,星星般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