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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納馬挑眉:「你怎麼可能沒有辦法?那可是你的住處,你自己的錢!」
林玉碎點頭:「是啊,但住處是租住的小旅館,房間暫時沒有其他人進去,也不代表之前之後沒有其他人,我管不著老闆願不願意把沒人的空餘房間送給別人或者租給別人住一個小時或者一兩天的。說是我的錢,別人要是想將錢搶走偷走,我又不在附近,我也沒辦法。」
他把兩手一攤,故意示弱。
利納馬將信將疑地皺著眉頭,撇著眼打量林玉碎,大口大口抽菸,看起來很愁的樣子,過了一會,他起身道:「好吧!」
利納馬盯著林玉碎拍板說:「我勉強相信你一次。」
林玉碎毫不意外這個回答,面無表情地垂著眼回答:「哦。」
這還算是保持禮貌的態度。
利納馬突然有種自己有火沒處發的感覺,皺著眉頭,又抽了一大口的煙,滿屋子都是煙霧繚繞的,要是有人這個時候推開門,乍一看或許還以為是仙境的雲霧。
也只有神仙才騰雲駕霧到時刻身處煙霧之中了。
利納馬看起來是個老菸民。
林玉碎打量他:「現在就走嗎?」
利納馬說:「我現在派人去你的住處找錢,你先把自己的錢給我。」
林玉碎將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摸出來的小包丟給他。
利納馬接住,打開,看見只有一點點的錢幣,皺著眉頭,感覺自己虧大了。
但是他還不覺得有必要臨時反悔,就很糾結又疑惑地看了林玉碎一眼。
通緝犯站起身來,擋住了利納馬的視線,利納馬十分煩躁地收回目光,冷笑道:「你以為他多麼在乎你嗎?你這麼費心費力地遮掩,又能當什麼用處呢?不過如此罷了。」
他說著,將錢袋子收了起來。
林玉碎盯著他,暗暗記住,準備以後將錢拿回來。
他是絕不會跟敵人客氣的。
通緝犯之前跟他打架,之後又想殺他,他還傷了通緝犯的肩膀,他們兩個的梁子算是早就結下,一時半會解不開的,除非願意一輩子演戲,不然互相之間不說開了,這個仇就只能放在這裡,林玉碎想把人當作手下既往不咎地收起來都覺得麻煩。
想必通緝犯也不會覺得輕鬆,不管是背著殺人的想法還是真要動手又或者失敗之後日夜在對方的帳下行動,他都不自在。
更何況其他。
二人短暫地對視一眼,又迅速撇開了目光。
林玉碎看向利納馬:「我住在……」
他將之前出來的地址告訴利納馬。
利納馬拍了拍手,外面有人推開了門,衝進來,幾乎是一陣風一樣,跑到三人面前,興致勃勃地問:「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利納馬將地址轉述給對方。
那人一點頭就轉身跑出去不見了。
利納馬對林玉碎說:「跟我出去。」
通緝犯拉住林玉碎問:「你還回來嗎?」
利納馬握著自己的煙,嗤笑一聲,沒插入他們的話題之中,只是低著頭點菸,天色還是黑乎乎的,他手裡的那一點火星子在風中就顯得瘋狂又熾熱,閃爍不定地搖晃了兩下,似乎要熄滅,又似乎要迎來嶄新的騰空而起的時刻迅猛燃燒起來,利納馬很快滅掉了這點火星子。
他點好了煙。
林玉碎扯回自己的衣服,對通緝犯笑道:「有空又沒有住處,我怎麼能不回來呢?」
通緝犯依依不捨地收回手,低下頭去,他不是不知道林玉碎或許不喜歡他到討厭的地步,但他又不是很想現在接受現實,略一猶豫之後,遞給林玉碎一顆小藥丸,低聲說:「這是毒藥,你若是用得上,給人吃了,那人呼吸之間就必死無疑了。」
林玉碎收回手,含笑道:「多謝你這樣為我著想。」
他剛才笑起來的時候,眼神之中並無笑意,只能說是溫和,轉過頭去,在通緝犯看不見的地方,就冰冷下去,像是一截濡濕的浮木隨著滿身的綠色苔蘚撞上石頭,漸漸詭異地沉入冰水河流之中去了,冷得叫人打顫,利納馬瞥了一眼,迅速收回了目光。
他有點害怕。
他開始懷疑自己招惹這個煞星是否正確。
但他很快將這個顧慮拋之腦後。
錢對他而言是最重要的東西。
能讓他得到錢的事情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無論他有多麼害怕多麼後悔,他都必定會做,不管是否重來,也不管真有機會,重來多少次,結果不會改變。
「我們走吧。」
利納馬對林玉碎說。
「好啊。」
林玉碎看他一眼,注意到了他的驚恐反應,即使對方遮掩得很好,也沒有逃過他的眼睛,林玉碎眉眼彎彎地對他笑著問:「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還是有什麼為難的地方?要是不好,只管對我說出來,我也不是不能善解人意,我們在路上暫時休息一二,我也不介意。」
利納馬只覺得一股寒氣直衝腦門,呼吸都是冰冷的,連忙搖頭,急著否認說:「沒有!」
他感覺自己剛才回答的聲音過分大了些,而且聽起來居然還有兩分尖銳的意味,就知道不好,恐怕要被林玉碎拿捏住把柄。
利納馬就很快含笑道:「沒有那回事。」
他十分油膩地湊到林玉碎身邊笑道:「美人在身側,我還有什麼值得三心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