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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寒流想了想,回答相決絕說:「正常。」
他又問:「還有什麼?」
相決絕盯著枕寒流看了半天,目光炯炯,表情是近乎木然的,像是突然開始發呆而忘了說話。
枕寒流在他對面等了半天,才聽見相決絕虛弱地說:「我很想記得你,但是,我忘記自己本來想說什麼了。」
枕寒流說:「沒關係,你現在想對我說什麼嗎?」
相決絕看著他,頓了頓說:「能見到你,已經很好了。」
相決絕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身體漸漸透明,他要消散了。
據說,得償所願的鬼魂在一切結束之後都會消失,相決絕現在就是這樣。
差不多。
應該不會魂飛魄散。
相決絕突然就想起來一件事,睜開眼睛看著枕寒流問:「當初,你是真心拿我當兄弟嗎?」
他或許不知道枕寒流和他的死亡的關係,但是,他剛死的那段時間,想過,現在記得一點那個時候的心情,他想了想,認為那種心情是自己見到枕寒流應有的。
他有點心情複雜了。
枕寒流說:「是。」
相決絕重新閉上眼睛,他消失了。
不,準確來說,他得償所願,魂飛魄散了。
怨遙夜是之後才知道這件事的,但不妨礙他感覺自己可以大發雷霆。
他幾乎將整個房間的東西都砸了。
勉強平復了心情。
怨遙夜想去找枕寒流。
然後,他到了枕寒流宮殿的門口,才聽說,枕寒流已經沒了。
「什麼?」
怨遙夜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頭。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但是他已經很久不會聽錯別人說什麼了。
「你再說一遍。」
怨遙夜木著臉說:「我好像沒有聽清楚。」
「鬼王大人已經變成精魄,沒了。」
鬼仆點了點頭。
「你們準備去什麼地方嗎?」
怨遙夜呆呆地問。
「新的鬼王大人說不需要那麼多僕人,所以,讓我們出去。他說,他需要安靜一會。」
鬼仆回答。
「新的鬼王是?」
怨遙夜問。
「新的鬼王是前任鬼王大人帶回來的朋友,衛道大人。」
鬼仆回答道。
「他……」
怨遙夜欲言又止。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問點什麼了,但他覺得自己還是一頭霧水,需要問點什麼來穩住自己。
「他剛剛突破,現在已經是一個鍊氣期修士了,但我出來之前,他已經使用了鬼王精魄,修為應該快要成為築基期了。」
鬼仆回答道。
怨遙夜點了點頭說:「好,謝謝你的回答,你可以走了。」
鬼仆也點了點頭,離開了門口。
他剛才被堵在門口的時候,一頭冷汗,還以為自己今天就要魂飛魄散了。
幸好。
沒有。
離開了門口,可以放鬆了,回答問題的鬼仆飄走了。
怨遙夜站在門口想了想,推開了門,他感覺自己的腦子亂糟糟的。
難道枕寒流就那麼輕而易舉死了?不,不是死了,是轉世投胎?不,他不會願意做這種事情,或許對他而言,轉世投胎還不如死了,所以,他死了嗎?沒有。應該沒有。他直接消失了。這可真是出人意料。他還以為,枕寒流肯定可以活很久,畢竟,已經那麼強大了。
如果枕寒流再修煉一段時間,或許會選擇出征,大遠征以後,整個冥界都是鬼王的領域,所有的鬼魂都會在第一時間成為鬼王的附屬,臣服在鬼王的麾下,本來應該是那樣。
一切都被打破了。
他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這麼看,是他太天真了。
怨遙夜想找衛道,但是,衛道坐在客廳沙發上,聽見動靜,看向他的時候,他又在門口頓住了,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更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衛道面前的茶几擺著放了乳白色牛奶、方糖和冰塊的黑咖啡,還有一個棕色向日葵似的花朵圓盤,裡面鋪了一張藍色油紙,油紙微微凹陷,上面放著滿滿當當的褐色烤餅乾,餅乾往外散發著幾不可查的白色熱氣,一點油脂和火焰的混合香氣,口感應該還是鬆脆的。
如果放在外面也是美味的食物。
但是,怨遙夜看了一眼,滿不在乎地收回了目光,走到衛道對面,坐了下來。
這裡也有沙發。
怨遙夜坐在了衛道對面的沙發裡面,直勾勾看著衛道,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或者話想說,只不過,他看了半天,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衛道眨了眨眼睛,看著他有點像發呆似的問:「你來找我嗎?」
怨遙夜想了想,點了點頭。
這裡已經沒有枕寒流了,他過來不找衛道,也找不到別人了。
找不認識的鬼魂對他而言是沒有必要的事情。
怨遙夜不由自主嘆了一口氣。
衛道將面前的咖啡杯子和餅乾圓盤送到他的不遠處,低聲說:「如果這些東西能讓你的心情好一點,你可以試試。」
或許味道還不錯。
衛道點了點頭。
怨遙夜抬了一下眼睛,看向衛道,他忽然想起來之前沒有辦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