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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聽她的。
中年女人伸出手去,又喊了兩聲,依舊沒有人答應,她一下子就昏了過去。
坐在桌邊的中年男人還在默默出神,根本沒有意識到情況轉變了。
中年女人死了,是意外的腦溢血,錯過了最佳的搶救時間,即使送到了醫院,醫生也沒有辦法,只能搖了搖頭。
年輕女人走在路上,被車撞了一下,半身不遂,已經治療了,躺在床上,卻怎麼也想不通,自己把自己氣死了。
小白回去說話,女人跟在他身後,見到了躺在屋子裡的年輕女人的母親,是個讓她覺得看起來非常面目可憎的老女人,短頭髮,捲髮尾,紅褐色的一顆染過的頭,她生氣地躲在附近,等到夜黑人靜了,過去敲門,等到聽見有人過來開門的腳步聲,又覺得害怕,躲了。
她跑遠了,回到家,家裡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屍體都被搬出去燒毀了。
女人喘著氣坐在沙發上,越是想越是覺得有些人真是有毛病,跑出去又敲門。
這次她進入了屋內,對著腰部有問題不能離開床鋪的中年女人說:「你女兒害死了我媽,她死了是罪有應得,但她欠了我媽一條命,不是我拿走的,也不是我媽拿走的,她還帶著人上門羞辱我全家,我始終認為,她死不足惜,她的死跟你脫不開關係,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
因為她扯著我的頭髮要把我往馬路對面的法院拖過去,當時法院似乎沒有開門,她又把我往法院不遠處的一家律師事務所拖過去,我很不願意順著她的意思,她也不願意順著我,我們就在路上廝打,頭髮亂糟糟的,衣服也亂糟糟的,我當時還穿著高跟鞋,想出門比較方便。
誰知道,路上被她推了一下,高跟鞋的鞋跟被卡在了下水道的井蓋口,我踉蹌了一下,她還想抓我,結果不知道怎麼站,被我推了一把,一輛卡車從遠處很慢地過來,她偏偏就抓著我的胳膊要把我拖到地上去打滾,我當然不干,她跟我比力氣,沒有比過。
我的衣服被她撕爛了,她就自己飛到了那輛卡車的輪子底下被碾成了肉醬,她活該。」
女人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的鼻尖現在還有一股血腥氣,對中年女人笑了笑:「我本來想殺你的,但是你現在這種要死不活的樣子也很不錯,我就改主意了,我不打算弄死她,但是她死了,我不打算弄死你,因為你如果死在我的手裡,就髒了我的手。
我還有可能被法律追究責任,我是不做那種虧本生意的。
白天你這裡還有保姆吧?晚上怎麼沒有?你這種行動不便的樣子,保姆一時半會不在你的身邊,你就該死了。也不必我了。是不是?我很高興。你真該死。一切都是你的錯。你是罪魁禍首。
要不是你離婚以後糾纏不清,你的女兒也不會總是到我家去。
要不是你打人,我媽不會死。
要不是你女兒罵人,她也不會死。
要不是你挑了一個垃圾丈夫,我媽也不必背負見了鬼的罪名。」
一切都是因為你。
這話反反覆覆在中年女人的心裡迴蕩。
她想來想去,也過不得這個坎,找到了女兒生前去別人家之後到死的那段時間的情況記錄,畢竟,大馬路是有監控攝像頭的。
她發現女兒死之前對女人叫囂要去學校找監控證明對方是作弊考試通過的。
中年女人按照這個思路,去了學校,找到了老師和校長,得到了一段監控錄像,邊上的人都陪著笑臉跟她講話,她卻覺得厭惡,這些人平時根本沒有用處,現在也沒有。
因為錄像並不能證明女人作弊。
畢竟,她沒有作弊。
如果她沒有那個繼父,她可能不會這麼快結束考試,但不代表沒有那個繼父,她就必定無法考試,最多只是需要更多時間,更困難一點罷了。
她並不在乎那點困難。
如果讓她選擇,為了避開那點困難而讓母親背上小三的罵名是不划算的,為了避開困難而死去母親是不划算的,為了避開困難而整天被一個陌生的瘋子女人找上門來辱罵全家是不划算的,她寧願一開始就別沾邊,但是事情已經這樣了,她也沒有辦法,她不會時光回溯。
她突然被一輛車撞到了,她很清楚自己最近有些神志恍惚,但覺得,應該不至於到這種程度。
她到了醫院,醫生說,她的兩條腿都壞掉了,她點了點頭,不以為意,之前真的很痛,但是注意力不在這裡,感覺還過得去,打了麻藥以後,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好像下一刻死了也正常,她花了一段時間才意識到自己的兩條腿是真的不能用了。
「以後我就是下半身都不能動不能存在的雙腿殘疾了嗎?」
女人睜著眼睛,本來想問我以後是不是都只能是個廢物了,但轉念一想,醫生不能回答這種問題。
也罷。
好不容易從醫院離開,回到只有自己的家裡,她回憶被車撞到的事情,忽然覺得有點蹊蹺,打了報警電話詢問事件進展,警察告訴她,車禍司機已經抓到了,因為非常積極主動,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出去了。
這件事不對。
女人查了起來,發現那輛車是中年女人找來撞她的,本來要把她撞死,但是殺人和重傷之後的法律處理是不一樣的,司機據理力爭,改成了重傷,並殘疾,中年女人要求了,如果撞到,就必須解決女人的下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