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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特意跑到我們面前賣慘,我們相信了他的話,專門到酒廠老闆的面前去質問,老闆當時正好和妻子在一起,他本來就不想讓這件事被妻子知道,仿佛還指望自己可以當一個良心的好丈夫,但是事情被我們戳破了,他就不得不收拾這層窗戶紙破掉以後的爛攤子。
他的妻子要跟他離婚,他好說歹說勸住了,卻反過來要求我們讓步,我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可笑的事情,綁架了他的妻子,問他的選擇,他是要兒子還是要妻子,他選擇了要妻子,於是我們殺了他們收養的孩子,又問了一次,他還是說要妻子,我們砍掉了他妻子的手指。
他好像察覺到了什麼,沒有再說話,我們就殺了他的妻子,並將頭顱寄給他,寫了一封信,要求他仔細照顧孩子。
他對珍珠恨之入骨,時常打罵,不給飯和水,關進黑屋子裡,在沒有人要見珍珠的時候,他就好像忘了那麼一個人,壓根不把人放出來,我們想反正人也沒有死,只要最後能繼承酒廠老闆的財產就可以,沒有管,老闆就變本加厲。
他有時候強迫珍珠吃滾燙的飯菜,弄傷了他的喉嚨,有時候只給冷的麵條,加了珍珠不喜歡吃的東西,強迫珍珠吃下去,即使珍珠嘔吐出來,他也要求珍珠重新吞下去。他還要求珍珠打掃衛生,每天早上晚上都要檢查,不許帶人回去,不許賴床,不許七點之前不回家。
地面有一根頭髮絲都不行。用專門的白手套去摩擦地面,如果手套變髒了,就是珍珠的錯。
狠狠打一頓算是消氣。
最嚴重的一次,打斷了鼻樑和肋骨,又讓醫生去治療,幸好是治好了。
其他時候,打破頭、打傷後背、打到臉之類的事情,都是家常便飯。
酒廠老闆恨死了珍珠,也恨死了我們,可是他對付不了我們,只能對付珍珠。
珍珠也恨酒廠老闆,給我們寫信,希望我們能帶他離開,說自己過得非常痛苦,但後來他可能是發現沒有用處了,就沒有再寫。你不知道,那段時間我們真是開心,每天都有新的樂子。
他的信都被我們收到了,被我們打開了,被我們念出來,人人都聽見了,誰都知道。」
說話的人盯著珍珠猖狂大笑:「但是沒有人去救你,你以為是為什麼?我們都不知道嗎?不!我們等著看你怎麼被他折磨。」
珍珠的臉色都鐵青了,看起來快要死掉的那種顏色。
林玉碎拍拍他:「回神,反正酒廠老闆不在你眼前,別擔心,你既然跟著我,我總不會再把你送過去。」
珍珠點了點頭。
說話的人沒看見珍珠異常憤怒地攥著拳頭站起來,有點遺憾地撇了撇嘴:「老闆死於一場火災,起因是他聽說珍珠殺了兩個丫鬟要把珍珠抓起來用家法,他們的家法就是一條凳子,一塊板子,兩個人,一個人握著板子,一個人趴在凳子上,打得下半身血肉模糊,消氣為止。
酒廠老闆沒有第一時間找到珍珠,氣喘吁吁地停在自己的酒廠裡面,坐下來休息。
一把火就燃起來了。
那天的火很大,人人都能看見。大家都知道,是意外。但是,只有酒廠老闆一個人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事後,珍珠出來料理喪事,他看起來臉色陰沉,好像很難過,我們就知道,一定是假的了。
酒廠老闆死了,他不高興得跳起來拍手唱歌跳舞就算了,怎麼可能難過?一定是他殺了酒廠老闆!他不僅殺了酒廠老闆,他還親手殺了兩個丫鬟,還殺了那場大火裡面沒有跑出來的人,都是他殺的!這就是他騙你的東西,他害怕被你知道真面目。」
珍珠面沉如水說:「他知道的東西不詳細。」
林玉碎問:「那你有什麼可說?」
珍珠跪在林玉碎面前,低著頭說:「人是我殺的。但事情跟他說的不一樣。
他們把我送到了酒廠老闆的家裡,要我按時給他們送酒,要隨叫隨到,如果我不去,他們也會打我,如果我不順著他們,他們就用通紅的木頭燙我。
我沒有辦法。
我以為順著他們就不會有事,直到有一天,他們要我送兩個丫鬟給他們,我送過去了。
他們要我離開,晚上再去把人接回家,我到地方的時候,兩個丫鬟都奄奄一息,身體是血肉模糊的,氣息微弱得幾近於無,說不出話,手指頭都沒法動,也不能站起來逃跑。
他們把我圍攏在中間,遞給我一把刀,要我殺了她們。
我想,她們是被我送過去的,如果好起來了,肯定要找我的麻煩,我不能讓她們活下去。
即使我現在過得一點也不好,但我的生活明明可以逐步走上正軌,我不能容忍她們破壞。
我殺了她們。
我想,她們反正都快要死了,活下去也沒有足夠的錢可以治好自己的傷,與其送回自己家拖累其他人,不如現在死了,不必受許多的折磨,大家都好。
他們要我親手把屍體處理了,再一身是血地回到家去,他們知道我穿著髒衣服回家肯定會被酒廠老闆修理,但是他們不在乎,他們只想看熱鬧,他們就是想要我被酒廠老闆折磨。
那些事情都能讓他們感到快樂。
我不能為那些事情高興,我也不能反抗他們,因為我沒有那麼大的力氣,沒有那麼多的人,打不過他們,我也沒有錢,沒有得到酒廠老闆的遺產,如果我現在放棄,我就什麼都沒有了。他們什麼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