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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族隨口對他們講了一個故事:「二位不知道,這塊石頭對我們有非比尋常的意義。
傳說在很久以前,滔天的洪水淹沒了這裡,人民沒有辦法,求神拜佛,挖溝挖渠,殺人奪子,滿地餓殍。有一個人從很遠的地方來,見到這裡的悲慘景象,很是憐憫眾人,為了儘快結束他們正在遭受的苦難,遠方來的人說會幫助他們。
眾人都不相信。
這個人夜觀天象,說會有一塊大石頭從天而降,眾人還是不信。
他們讓這個人趕快離開這裡,免得也遭受同樣的苦難。
這個人在村口休息,當天夜裡,石頭落了下來,就落在村口,那個人住所的不遠處,村民被驚動了,都跑出來看,看見居然真有石頭,大呼神奇,可是他們依舊不相信這個人能幫他們的忙。
這個人也不多說話,請村民幫忙將石頭放在了村子裡,說他有辦法,七天七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在石頭旁邊念念有詞,最後石頭閃爍了一道靈光,他死了,死後屍體變成灰燼,被風一吹,繞著石頭和村子撒了一圈。
眾人嘴上說不相信,其實心裡都飽含期望,見到這樣的結果,十分難過,又大失所望,哭著回家去了,以為他們今天就要死了。
洪水又來了,是一個深夜,眾人都沒有反應,等到白天醒來之後,離開家門往外行走,才看見洪水來過的痕跡,他們的村子被保護起來了,沒有滅亡,也沒有聽見聲音。」
異族說到這裡,頓了頓,對二人笑道:「二位走了這麼長時間,我又說了這麼多的廢話,你們都聽累了吧?不如就在這裡,坐下來休息一陣子,我找點水,潤一潤喉嚨,接著對二位介紹這裡的情況?」
林玉碎對他說的故事有點興趣,點了點頭,異族就從懷裡抽出一塊帕子,往外面一抖,那塊帕子迎風被那麼一吹就變大了,嘩啦一聲,落在地上,好大一塊,平平整整,乾乾淨淨的,表面是紅白色的方塊格子條紋,看起來清爽又不失特色,尤其是黃昏時分,異常顯眼漂亮。
是個好東西。
林玉碎多看了一眼。
他還想到了一點別的東西,似笑非笑地用餘光將周圍掃視了一遍,心想,果然如此。
異族已經又從懷裡抽出來一塊摺疊得巴掌大豆腐塊似的墊子,往地上一放,當時就坐了下來,豪邁而不拘小節的樣子,看得人眼皮直跳,他坐下來之後,還對著二人招手,笑眯眯地,十分熱情說:「二位,快點坐下來,聽我講故事啊!我還有許多話想對二位說呢。」
眼看著他又從衣服里掏了兩下,像是從懷裡的衣兜里掏出來的,一疊餅子。
幹得一時半會咬不動的,軟得入口即化的,裡面帶鹹味花生芝麻夾心的,外面抹了一層草莓漿糊的……
看起來不錯,疊得整整齊齊。
比被子還整齊。
林玉碎眨了眨眼睛,坐了下來,是個隨時可以跳起來拔刀的姿態。
異族沒仔細看,他有點做賊心虛,對二人笑了笑,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又開始講他的故事,試圖分散二人的注意力,因為他看見林玉碎似乎有在認真聽講的樣子,覺得這個故事背下來說了不虧,也可以用這個故事給他自己降溫,他要是再出汗就不能只說是熱出來的了。
林玉碎不問,白化病也非得湊到他面前問一問,是不是在想什麼不應該的事情。
他能怎麼說?我想殺了你們。我想要你們的項上人頭,可否?
這話不能直說。
異族對二人笑了笑,咬了一大口餅子,心想,這件事,不成功就成仁,他們要是不肯就死,我就動手,要是他們發現了,反咬我一口,能活下去當然很好,要是不能活下去,我也不能讓他們好過,食物都是我準備的,他們要是敢吃一口,我就要他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對了,他們忍不下去,非要殺我,我也不給他們解藥,讓他們痛死。我死了也是個飽死鬼,我不虧!
「第一次眾人都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壓根沒發覺是遠方來的那個人救了他們。
第二次,第三次,或是大火燒毀了房屋,或是野獸跑下來攻擊,他們總算是意識到了,他們能活到現在不是因為他們能力出眾或天賦異稟或運氣超好,而是因為他們在很早以前就得到了神仙的庇佑。
要不是從很遠來的那個人死在這裡,眾人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避開危險,活那麼久。
當時,那個村子的長壽老人是周圍村子裡最多最有力氣最身體健康的,只是,有些老人兒孫滿堂,有些老人就孤寡一生,沒有例外,不可能有人年輕的時候娶妻娶妾有兒有女,半中身邊的人都死了再孤寡,都是從頭孤寡到死,或者,從年輕的時候就有子孫承歡膝下。」
異族指了一下身邊的大石頭,頗為感慨:「要不是它,這裡的人早就走了。」
白化病說:「要不是這塊石頭,多少人早就不必死在一塊荒涼悽慘的地界。」
異族感覺自己吃多了餅子被哽住了,臉色有那麼一瞬間是發青的,但是很快,他喝了一杯水,調整過來,連心情心態都自己悄悄調節了,面對白化病笑道:「哦,說得也是。」
他不跟白化病爭辯,心想,過陣子就殺了你們,看你們在我面前狂什麼!
說話間,異族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天空,天空的光漸漸昏暗,周圍的東西漸漸暗沉,影子也越來越黑,他想,時間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