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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保鏢都衝到了枕寒流面前。
枕寒流常年是用刀的,如今手裡沒有武器,真有些不適應,但要空手,也不是不能打。
不過是兩三下,黑衣的保鏢就一起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周圍的人都驚呆了。
魏若若最先反應過來,對著保鏢罵道:「你們做什麼吃的?輸了還躺在地上嗎?偷懶也沒有這樣明目張胆欺負人的!你們該不會早就串通好了,跟我演戲吧?我告訴你們,我家可不是吃素的,你們打量我,我可不是好欺負的!」
相探看拍著手,高興得前仰後合,十分活潑嬌俏,難得露出兩分小女兒的樣子,哈哈笑道:「大哥幹得漂亮!我就說我家大哥武功高強,尋常人根本比不過,如今看來,你們還有什麼話要說?我雖然有心想手下留情,沒奈何你們這些人不肯退步,一味地挑釁。
這不是自作自受,這是什麼?哈哈哈!不止我說了要打,你們也說了的,眾人都在,都長了耳朵聽見了的,不能抵賴!還打了賭,大小姐難道就忘了麼?居然只顧得罵起自己家的人來了,剛才你說輸了不要緊是對誰說的?莫不成是對我家大哥?
雖然我這大哥風流倜儻,你也不能見一個愛一個呀!」
魏若若一時語塞,看向身邊的下女。
紅兒得到魏若若的目光,對相探看嚷嚷道:「你別得意!日子還長著呢。不過是兩個人罷了。男人們打架,女孩摻和進去算什麼?你別站在這裡,只顧得鬧,那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綠兒也跟著點頭,聲音雖然小了一些,但也能讓周圍的人聽得清清楚楚,附和著說:「這也不算什麼,這兩個人是跟著小姐出門保護的,又不是專門挑出來欺男霸女的,武功雖然不那麼高一些,心性卻好,心思細膩,為人和善,聽話乖巧,令行禁止,都是好人!
輸了也就輸了。
也就你們這樣不知深淺的人才鬧騰起來,贏了兩個無足輕重的人就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了。難道不是嗎?」
相探看心情好,並不打算在這上面跟她們計較起來,拍了兩下手,哎呀哎呀喘氣,直起腰背來,站在枕寒流不遠處,對她們有意高興地笑道:「我只知道,說話不算數的人不是我,打了算盤落空的人不是我,打賭輸了想不認帳的人也不是我罷了!哈哈哈!」
魏若若按著身邊紅兒的手,心裡有些氣惱,暗自埋怨兩個保鏢不中用,口裡卻不能這麼說,否則就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聽著相探看的笑聲,十分不甘心,強壓著自己胸腔中的怒意,轉念一想,忽然撐著臉,假意笑道:「左右跟你打賭的人雖然是我,但賭約若是輸了,卻不應該我履行,你大哥下手太重,將人打得躺在地上,一時半會起不來,焉知不是故意?
這也怪得到我的頭上嗎?興許是你們有意陷害我,還想反咬一口,我保證,若他們兩個能現在從地上爬起來,我就親自給你們道歉!之後我再恭恭敬敬帶你們去見世面,怎麼樣?」
相探看對魏若若所說的「世面」並不感興趣,但是既然是可以得到好處的事情,她也不介意多占一個位置,只十分溫和地含著嘲諷地笑道:「這可是你親口說出的話,事後別怪我刺激你,也別再翻臉不認人,答應了卻只當從沒發生過。」
魏若若看地上的兩個保鏢現在都沒有起來,口中不肯落了下風,對相探看笑吟吟說:「我是個大小姐,親口說出的話,自己肯定是認的。但他們要是起不來,你們今天不交出醫藥費來,我是絕不能放你們離開的。」
相探看說:「我想你是在哪裡打算盤,原來想到了這個,這也無妨,本來也不是為了他們兩個才來的,他們算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無意要傷害他們,若他們真是一時半會不能起來了,以後也有受到影響,我出了錢,替他們找郎中看病治傷。」
魏若若只怕相探看反悔,連忙急著藏臉上露出的笑容,口中一聲接著一聲喊道:「一言為定!一言為定!」
相探看的兩隻眼睛都看著魏若若,淡淡地說:「一言為定。」
這件事就算是定下來了。
魏若若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兩個黑衣保鏢。
兩個保鏢躺在地上,依舊一動不動,像兩隻被石子從天空打下來的烏鴉屍體。
魏若若這個時候已經十分篤定自己不會再輸給相探看。
相探看滿不在乎地準備檢查自己的錢袋子。
凡事有備無患,倒不是相探看不能相信枕寒流,只是打起來之前,相探看畢竟沒有特意對枕寒流說明要怎麼樣,如果枕寒流果然把人打壞了,相探看負責也是應當的。
怪不到旁人頭上去。
第18章
枕寒流今天出門穿了一身便於行動的黑色衣服,現在站在魏若若和相探看之間,面前是躺著一動不動的兩個黑衣保鏢,膚色本來就雪白,默不作聲站在那裡,兩隻眼睛都黑沉沉的,看人的時候很滲人,不看人的時候就顯得有些冷淡,像一截翠泠泠的竹子滿載霜色。
今天的天色也陰沉沉的,雖然有太陽,太陽卻不怎麼熱乎,掛在天邊,像隨時都會掉下懸崖消失不見的炭火星子,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撲滅了,周圍是一團橙紅色的雲霞,因為到處都是灰濛濛的,那顏色艷麗的雲霞乍一看也叫人心悸,沉甸甸的,越來越低,越來越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