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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說:「一切照舊,那你就是多出了的那一個,你不明白。」
林玉碎說:「我明白,我就是多出來的,否則也不必到你面前來。」
城主怔了一下,忽然笑道:「哎呀,原來你是被趕出來的?敗軍之將啊。」
他說這話的時候,打量林玉碎的目光頓時就換成了戲謔的模樣:「看不出來,你這種人居然也會失敗,也會被人灰溜溜地趕走,居然還會出現在我面前,尤其是——」
他的笑容漸漸起來了,卻跟之前不一樣了,如果說,之前他對林玉碎笑總是咬牙切齒,像小姑娘面對情郎總要有三分含羞帶怯的意味,但是,現在他對林玉碎笑就是志得意滿,有一種比小人得志更難對付的猖狂快樂,仿佛他不是在城牆上對峙,而是在自己家的聚會現場。
林玉碎有種對面在給他放煙花和彩帶條的錯覺。
「我有這個東西,你要不看一看?」
城主還這當著他們的面掏出來一個玩意兒。
這東西是紫色的,尖銳的,像是一個三角形的圓錐體,感覺古古怪怪的。
只聽砰的一聲,城主對著天空拉了一下這東西的引線,果然有五顏六色的東西跑出來,輕飄飄的,飛得到處都是。
眾人看著彩色的小東西落在地上,地面頓時有種髒亂感,仿佛滿地狼藉一夜以後被人打掃了很長一段時間卻還是沒有打掃乾淨的濕漉漉灰撲撲的那種視覺感受。
「很好玩是不是?」
城主望著林玉碎問。
林玉碎打量了一下滿地的東西,看向他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城主笑道:「你們在我眼裡都是這種東西。」
他描述說:「只需要拉一根線,你們就會爭先恐後地發出砰的一聲,當著我的面炸開,不管周圍是不是還有其他人……」
眾人靜靜看著他。
他居然沒有感覺到自己在發瘋,真是稀奇。
他這樣的人也可以當城主嗎?
林玉碎有那麼一點疑惑,但又覺得,也許是情況不同,畢竟,不是每一座城池都長得一模一樣,需要的城主和實際上的城主有差別也是很正常的。
他現在的情況不適合多問。
與其節外生枝,不如儘快談妥。
林玉碎問:「你說完了?」
城主深深吸了一口煙,手裡的煙只剩下一點,他笑眯眯地打量林玉碎說:「差不多。」
林玉碎問:「你的條件是什麼?」
城主眨了眨眼睛,仿佛有點驚訝,彈了一下手裡的菸灰,問林玉碎:「你已經進展到我們可以談論我的條件的階段了嗎?真是緊急啊。」
他若有所思地說:「趁人病應該要人命,趁著別人過不好,我應該趁火打劫才是。」
林玉碎只是看著他。
城主就對林玉碎笑眯眯地問:「我能不能要求你靠近一點?說話總是扯著嗓子,實在是太麻煩了。我的嗓子不太好。你們應該都聽出來了吧?」
他說著,咳嗽起來。
看起來臉色有點灰白。
林玉碎感覺他沒有在這裡說謊,就往前靠近。
這不是什麼大事,林玉碎不擔心他做什麼。
城主的身體要是不好肯定比不過林玉碎,比不過林玉碎就控制不了他。
既然無法控制,那就等於只會無事發生。
林玉碎站在城主的不遠處,眾人都在他的身後。
城主的人也在不遠處,不過,距離林玉碎還有一點距離,距離城主就更遠了一點。
他們都十分緊張地望著這裡。
這一塊巴掌大的地方,站了兩個隊伍的領頭人。
誰能不緊張呢?
城主打量林玉碎,突然笑了:「你穿得不錯。」
林玉碎問:「所以呢?」
城主說:「你既然要跟我談,先把衣服脫下來,我就看不慣別人穿得比我好。你又那麼好看,站在我面前,顯得我很醜,我覺得不行。」
林玉碎脫下了外套。
一陣大風吹了過來。
燃燒的煙霧彌散。
「你的衣服看起來都很好看,而且很貴,你說是因為你長得好看,還是因為價格昂貴?」
城主突發奇想似的對林玉碎扯閒白。
林玉碎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說:「二者兼有。」
他隱約察覺到了城主的某種意圖,但是這種察覺還被雲霧遮蓋,不太清楚,所以,模模糊糊地被蒙蔽了,這直接導致他的情緒比之前更暴躁了一點。
城主也察覺到了林玉碎的情緒變化,之前距離比現在遠,他還不那麼確定,現在林玉碎就站在面前,要是還能感覺錯誤,他覺得自己可以不必說下去了。
他對林玉碎笑道:「不如你再脫下來一件,我看裡面的衣服是不是也這麼好?說起來,我都沒見過怎麼好看的衣服呢。就當是給我長點見識吧。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你們都在這裡,我能做什麼呢?是不是?」
他說最後一句,看著林玉碎問的,有點欲蓋彌彰,仿佛怕林玉碎察覺什麼,又仿佛是希望林玉碎察覺到了什麼然後試圖詢問他後欲言又止的樣子。
林玉碎感覺他是在逗路邊看見的小貓小狗。
有點生氣,又有點好笑。
林玉碎解開了扣子。
城主點頭說:「對嘛,現在這麼熱,穿那麼多衣服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