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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使者疑惑:「那城主是想問我什麼?」
林玉碎說:「你的人在行動之中一點沒有?」
皇帝使者被這樣再三地詢問弄得疑惑又忐忑不安起來,小聲問:「難道有什麼人說是我指使的?我們可以對峙!如果是我的人,我也要看了才知道。總不能空口白牙喊了是我的人就死了吧?」
林玉碎搖了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確實死了人,就是因為不確定身份才要反覆問你,免得冤枉了清白人。」
皇帝使者笑了一下:「難為城主大人現在還拿我當個清白人看。」
林玉碎問:「你能不能再仔細說一遍經過?」
皇帝使者苦著臉說:「就是我之前說的那樣……」
他還是再說了一次。
林玉碎聽著,忽然問:「他們對你說了什麼?」
皇帝使者愣了一下,頓了頓,小心地試探著重複:「他們對我說,如果我不放心,可以讓我的人跟著,全程監視,如果有不滿意的地方就出來制止,還送了我——」
他的臉色漸漸變了,有點青綠色的樣子,目光落在不遠處,林玉碎的手中正握著黑蝴蝶的人送給他的刀,送的時候,說得清清楚楚,外面有毒,裡面也有毒,要是誰被傷了就是死路一條,如果吃了這種毒,也活不下去。
他一開始看見林玉碎拿著刀,還不確定,想或許刀是長得相似,他對刀沒有研究,也不感興趣,不清楚這些事情,但是,他前不久才看過這種刀,總不可能認錯,他很希望是自己認錯了,但是這種事,不怕一萬隻怕萬一,萬一有毒他吃下去了,死路一條。
他總不能在外面被綁架都沒死,到頭來住在城主安排的地方,眾目睽睽,反而死了?
太冤了。
他看見那把刀,心裡膈應,就像是不喜歡吃香菜的人看見一把香菜要塞進自己的嘴裡,非常不樂意。
他很努力地有在拒絕林玉碎用那把刀給他清理水果皮。
但是林玉碎非要給他水果,他有點懷疑林玉碎是不是看出來了什麼,又不肯直說,怕林玉碎其實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往前上趕著一說,全露餡了,很沒有必要。
爭執之後,他扛不住,還是妥協了,畢竟,林玉碎手裡握著刀,他躺在床上,剛剛醒過來,又是在城主給他安排的住處,天時地利人和,沒有一個在自己這邊的,他犯不著非要得罪城主,那是跟自己過不去,他心裡很清楚,得罪了林玉碎,只有他吃苦頭的份。
他也不喜歡吃苦。
他以為林玉碎只是用刀削皮,誰知道林玉碎突然給柚子來了一刀,刀身要是有毒,這柚子肯定是不能吃了。
如果說一開始他只是認為刀可能有毒,現在他已經百分之九十認定這把刀是有毒的。
他感覺林玉碎在給他下馬威,又不是很確定,但這種事不確定更好,他也不打算問,只是默默將疑惑的話埋在心底,打定主意不吃東西,免得被毒到,他又不能跟林玉碎吵起來,又打不過,考慮之後,還是說了。
權衡利弊是很簡單的事情。
林玉碎看著他的神色變化,滿意地點了點頭說:「看來你也清楚了。」
皇帝使者扯了扯嘴角,對林玉碎僵硬又古怪地含笑道:「是啊。」
他眨了眨眼睛,眼眶突然紅了,有些像是要落淚,但是沒有哭出來。
「我還以為那些人是什麼陌生人,只是在這附近活動,見我過來了,突然找上我,想撈一點好處,也不是不可能,我之前見那樣的人見得多了,如今才發現自己是見識短淺而不自知,差點就害了城主還害了自己!」
皇帝使者說話間露出恍然大悟似的表情,漸漸咬牙切齒地說:「我就知道他們不安好心!」
他是皇帝派來的使者沒錯,但朝廷從來都是黨派林立,今天不站隊,明天就殺你,懷疑你有倒戈相向的趨勢就覺得你要跳槽到對面,還不如現在殺了你。
生生死死的事情再常見不過。
他不是怕這個,只是突然覺得心寒。
他自認對皇帝一片忠心,皇帝把他派出來之前還對他說,是相信他才把這件事交給他。
現在看來,並不是說出來的那樣。
「你想到什麼了?」
林玉碎含笑望著他問。
「我懷疑黑蝴蝶和皇帝有關係。」
他現在說話都不口稱聖上了。
林玉碎很滿意他的變化問:「還有什麼?」
皇帝使者說:「這裡距離京都十分偏遠,尋常人過來都是送死的份,我過來只是比他們多了一些錢財的大肥羊,來之前,眾人都知道是送死,只有我不知道,我還當他們是杞人憂天,也有人在之前勸過我,但是我沒放在心上,現在好了,被他們擺了一道。」
他想了想說:「恐怕他們說是為了我,實際上是為了刺殺,給我刀說是為了自保,實際上是為了甩鍋到我的頭上,我的人沒有參與他們的活動,但畢竟是有所參與的,只是沒有那麼直白,還是逃脫不了干係,如果沒有被發現,事後他們可以用這件事威脅我。
如果被發現了,我就是他們推出來擋刀的棄子!可憐我現在才知道這件事。」
說完這些話,仿佛耗費了他的許多力氣,他有些頹廢地坐在床上,彎下腰,駝著後背,看起來快要哭了。
林玉碎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說:「沒關係,你現在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