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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章和裴尚榆是陪同郡主來的,又是女官,兩人同住一頂。
再稍遠些的,便是各位大人及官眷的帳子了。
沈月章的老父親由於要掌管京中守備,左相也因要處理國政沒有前來,而明日才是正式開始秋獵,畢竟大家奔波一日,都辛苦了,吃過了飯便早早歇下了。
柳雲已然洗漱過了,瞧春蕊又給沈月章換上了騎裝,不由問道,「大晚上的,你還要出去?」
春蕊一邊替沈月章整理衣裳一邊道,「郡主說要讓我們家小姐教她騎馬呢!」
她臉上帶著明顯的不贊同,求救的看向裴尚榆,「說是白日裡人多不自在,晚上清淨,又沒人,方便她跑馬!」
「跑馬?」裴尚榆聞言上前兩步,「這裡是獵場,雖說禁軍清過了,但保不齊就有疏漏的!若真出了什麼事,可不會有人責怪郡主!」
「放心吧裴姐姐,我心裡有數!」沈月章輕出了口氣,「郡主就是前些日子天天被叫進宮,和人家打擂台,心裡憋得慌。你別聽春蕊瞎說,什麼就跑馬,她哪兒會跑馬啊?能上的去馬背,就算她今晚沒白準備了!」
「何況我還特意叫了我弟弟,你放心吧,不會出事的!」
「你弟弟,沈清玦?」裴尚榆眉心一跳,一副你想要我命就直說的模樣,生生氣笑了。
「他那騎術還不如你,你帶上他讓我放哪門子心?」
說罷,她眉心一皺,打量著沈月章身後的那幾個大箱子,「你把他藏哪兒了?可別先憋死了!」
但不等沈月章開口,等不及的郡主已經不耐煩的在外頭催促起來,「沈月章,你好了沒有?我進去了?」
「快了快了,你進來等吧!」說罷,又看向裴尚榆,「不是沈清玦,是...」
沈月章話又沒說完,穆華瓊的帘子也掀了一半,人還在外頭,就聽身後一陣嘶嘶馬鳴。
柳錄生騎在馬上,雪白的盔甲在月色下瑩瑩泛光。
他勒緊了韁繩,身後皎潔的月映在腦後,朝郡主遙遙一抱拳,繼而聲音壓低了傳過來,「沈...姐,在獵場西邊!」
郡主怔愣的神色隨著他的目光也挪向帳中,腳下卻未動。
「啊,知道了!」沈月章也壓低聲音回了一聲。
「你還帶了柳錄生?!」
裴尚榆的聲音似乎有些破音,連她身後的阿桑也一臉的一言難盡。
沈月章眨眨眼,「不是說危險嗎?柳錄生如今掌管禁軍,叫他給我們找一片有禁軍遠遠兒巡邏的地,再叫上他,雙重保險,怎麼..了嗎?」
裴尚榆深深吸了口氣,扶著額角,由阿桑扶著後退兩步。
「行吧,我沒什麼好說的了,你自求多福吧!」
帶著裴尚榆的美好祝福,沈月章和郡主鬼鬼祟祟溜到了獵場西邊。
天上明月很亮,遠處禁軍巡邏,眼前草地寬闊,平整無垠。
柳錄生把兩人帶到之後就說有急事,先行離開了,沈月章和郡主兩人站在原地,迎面的夜風帶著白.日的熱烈的些許躁動。
沈月章一臉皮笑肉不笑的看向郡主,雙手一攤,問道,「郡主,請問您覺得,咱們練習跑馬,最重要的要有什麼?」
第59章 她已經成親了
眾所周知, 要想練騎馬,首先最重要的一點,得有馬!
而這寂寂月色之下, 除了夜蟲低鳴,便只有兩個默契地以為對方準備了馬匹的憨憨。
穆華瓊「......」
「煩死了!」
近來的種種鬱悶溢上心頭,如今連騎個馬都處處不順,穆華瓊臉上肉眼可見地浮現出煩躁,她背過身深深吐納片刻,口中喃喃自語。
「毀滅吧,毀滅吧,全他媽的毀滅吧!」
「你念什麼咒呢?」沈月章的腦袋慢慢她從手臂旁湊過來,惹得郡主恨屋及屋瞪過去一眼——都是你們這些北梁人!
沈月章好像被嚇到一般, 忙一捂嘴, 瞥了眼天上的一彎下弦月。
「...我打擾你吸收日月精華了?」
穆華瓊:「......」
穆華瓊很生氣, 然而身體很誠實的「噗嗤」一笑,於是, 生氣時刻被逗笑的郡主更生氣了!
「沈月章!」她面上羞惱更深, 隨手摘下發上的金簪就砸向沈月章懷裡,「你們北梁就沒一個好人!」
楊家女就不必說了,假惺惺的皇帝就是個笑面虎, 不苟言笑的皇后成日裡拿她去擋著那個楊家女, 那個太后年紀輕輕,一看就不是皇帝的親娘!
不是親娘還能在宮裡有說一不二的權勢, 想也知道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
她呢,她就像是被人捏在手裡的棋子, 自小被繼母拿來彰顯仁德,又被父親拿來表演情深, 現如今及笄了,就馬不停蹄地被大楚送來換合約,如今又被大梁捻來放去做工具...
穆華瓊早習慣了這些,甚至還能遊刃有餘的在這些利用之間為自己謀來好處,可偶爾觸動心腸,她還是覺得憋屈。
憋屈不已的郡主抱著膝蓋坐在地上,然而餘光一撇,旁邊沈月章的影子落在跟前——她將自己方才扔給她的簪子戴在了自己頭上!
那是自己剛到北梁時帶的蝴蝶金簪,蝶翼輕薄,隨著沈月章搖頭晃腦的動作,影子上的蝴蝶也跟著振動蝶翼,活靈活現,好似真在髮髻旁停了一隻蝴蝶似的。
「沈月章!」郡主的滿腔幽怨孤憤都化成了惱怒,她抓了把身旁的青草憤憤丟過去,「你有沒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