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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薔薇不聽,手死摟著她不放,也不是真想大白天發騷,她解決問題的方式就是轉移話題,這一套在有錢人圈子裡很好用,大家都好面子,話不能聊得太深。
但不是所有的問題都適應,或許還是欠點教訓,沈薔薇又拿老一套來應付葉鶯,眼見這個話題沒得談,繼續下一個:
“那你下學期還願意來教小喇叭畫畫嗎?”
葉鶯坦白說:“下學期我就不來了,我得去找實習,不做兼職了。”
沈薔薇鬆開手,“連你也要離開我,你是鐵了心要離開我,無論我怎麼說怎麼做,都留不住你是不是。”
葉鶯反問:“那你覺得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我就給你當一輩子的家教老師嗎?你仔細想想,我們倆算怎麼回事,我們甚至都沒有在一起過,你去翻翻合同,我們已經到期了。”
“我以為我們已經在一起了。”沈薔薇鬆開圈住她脖頸的手,退後一步,低下頭,果然,她再次抬臉,已是淚水漣漣,“原來你從來沒有覺得我們在一起過。”
積蓄已久的怨氣隨時間凝固成塔,無堅不摧,葉鶯沒救地看著她,“眼淚不會一直有用的,我之前就告訴過你了。我一直覺得我們已經在一起了,是你不覺得,每次我想好好跟你談談,你不是哭就是鬧,要麼就兩倍、三倍、五倍。不是你一直在把這段感情當作金錢交易的嗎?不是你一直在否認嗎?”
她含著眼淚怯怯望來,葉鶯忍住為她拭淚的手,“你看,你又在哭,我們之間的問題不是靠哭來解決的,之前有那麼多次機會,可以暢談的機會,現在我要走了,沒時間了,下次再說吧。”
她至今想不通,這一去又不是不回來,沈薔薇為什麼這麼牴觸,她總不能一輩子待在別墅里做她的金絲雀。
來墓園之前葉鶯已經收拾好書包,她沒時間再囉嗦,狠狠心,“我走了。”
說罷轉身即走,半步也不多留,沈薔薇嗚咽一聲,伸手去撈她,撈到一根衛衣抽繩,她用力往回拽,葉鶯腳步一滯,慘遭鎖喉,隨即蠻力扯一下帽子,繩子從頭拉到尾。
“送你了。”葉鶯大步跑起來。
衛衣抽繩在手裡繞成一捆拳擊繃帶,沈薔薇望著她背影,忽而冷笑一聲,拎起裙擺踩著高跟鞋緩步走出杉林。
書包在車上,葉鶯就不麻煩劉師了,待會兒叫個網約車直接回家。她抬手敲車玻璃,劉師在車裡用手機聽書,按下車窗,探頭,“事情辦完了?”
“劉師幫我開車門,我拿一下書包。”葉鶯緊張回頭看,沈薔薇已經來了,側身正一步步下台階。
車門打開,葉鶯半個身子鑽進去,她記得她偷偷把書包藏在桌椅後面的,就趁著沈薔薇給小喇叭換衣服的時候。
可書包就是不見了。
好大一個書包,明明放在這裡的,絕對沒錯,就是不見了。
葉鶯心裡想,完了完了,不會吧不會吧。
沈薔薇“噠噠噠”走到面前,摘了禮帽,一改適才的卑微討好,懶懶一掀眼皮,“找什麼?”
葉鶯不信邪,又拜託劉師打開後備箱,劉師問:“找什麼?書包?”說著幫她一起找。
沈薔薇站在一邊,帽檐悠閒地扇著風,兩分鐘後,連車底都找過,葉鶯終於肯相信,她的書包不見了。
衣褲鞋襪可以不著急拿,可包里還有她的身份證、銀行卡和家門鑰匙。
好無語啊,葉鶯雙手撐在後備箱深深吸氣,吐氣,如此往復十來次,平復下心緒,她關閉後備箱門,來到沈薔薇面前,看她一臉嘚瑟,話出口前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你是不是把我包藏起來了?”
“什麼包呀?”她睜大眼睛問。
懶得跟她廢話,葉鶯一貓腰又鑽回車裡,“回去吧。”
背後沖她呲牙擰眉毛,作餓虎撲食狀,沈薔薇“哼”一聲也坐回車裡,劉師問:“小喇叭呢?”
沈薔薇說:“謝舒華帶著呢,先送大學生回去拿書包吧。”
葉鶯轉過頭來看她,真當她大發慈悲,心中醞釀片刻,還是軟了語氣,“我課不多的時候可以來找你。”她想起來了,一個半月的工資還攥在她手裡呢,剛才真是冒犯了。
“愛,總有人深,總有人淺,天下雙雙對對的戀人中,總是有一個更能忍,更痴,你要走就走吧,不用考慮我的感受。”沈薔薇無動於衷地表示。
葉鶯:“……”有點想笑是怎麼回事。
假裝摸鼻子,壓下唇角笑意,葉鶯誠懇道歉,“對不起,剛才我話太重了。”沈薔薇不賣慘的時候,她還是很樂意跟她進行正常的溝通。
都想起那一個半月的工資來了,沈薔薇笑笑不說話,葉鶯挪挪屁股挨過去,“話確實有點重了,一半是氣話,但我們確實缺乏一次有效的溝通。我們都是第一次戀愛嘛,所以犯錯誤是在所難免的,都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反思,一起反思,好不好?”
沈薔薇雙手抱胸,還是笑,不吭氣,劉師勸說:“對啊,感情就是需要磨合的嘛,像我跟我老婆年輕時候,都是暴脾氣,兩三句不對就要吵什麼,什麼狠話沒放過啊……欸,現在還不是挺好的,我在外頭開車,她常常看不見我,倒想我想得緊,我們天天晚上都打視頻聊上個把小時呢。”